“非親非故,不必了。”
“小娘子可否幫我家郎君一個忙,酬金豐富。”
張十九眼神放光,“我還能幫上你們的忙?”
王平旦點點頭,臉色全是憂愁:“小娘子有所不知,你與我們家小女君,長得極為相似。我們家小女君最近被怪病纏身,不宜見人,但不能被旁人所知,對我們家小女君名聲不好。她與你年歲相仿,應當說親,恰好又患上怪病。”
“生了怪病,不請郎中嗎?”
“請了,郎中說要有一年時間調理,但這一年時間裡,小女君總要出門見人的,不然旁人會說三道四。”王平旦看到張十九眼裡的憐惜,知曉此人心善,乘勝追擊,“小娘子生得與我們家小女君當真相似,替我家小女君偶爾出面應付旁人,定然可以的。不知小娘子可否幫忙?我們可許你白銀百兩。”
百兩白銀!張十九心底能激動蹦出數十丈遠,面露難色,“可是,我怎知你所言是否為真,假冒你家小女君時,是否安全。”
聽了此話,王平旦覺得有戲。他道:“小娘子可随我們到王家宅子見我家郎君,白銀百兩可立即送至小娘子家中,小娘子入府随我等去上都城時,可帶上兩個熟知之人,讓他們陪伴你。當然,他們衣食住行王家負責,會與王家仆人般發月錢。”
“你家郎君是何人?你家小女君又是何人?我一介鄉下人,豈能裝得像?”張十九說得實在。
“我家郎君乃當朝太傅,小女君雖飽讀詩書,蕙質蘭心,但你可放心,帶你去上都城前定然會請來教習阿嬷與識字先生教你大家閨秀一舉一動,裝裝樣子應當夠了的。”
聽到是王太傅,張十九心中咯噔一下。昨夜轸宿長說的人也是王太傅,王太傅之孫女發生何事,居然讓他們如此費心找人頂替?答應王平旦的請求,還能完成不良人的任務,拿着雙份錢,美滋滋!
張十九收斂起身上流裡流氣,“此事事關重大,我還要背井離鄉,請容我去與我家長商議一番。”
“好,如若有需要,我可登門。”王平旦道。
—— * ——
王平旦回到府上,給随行的小厮一人賞了一貫錢。他說:“你們皆知此事為難我已有三月,好在你們上心此事,為我分憂,今日才尋得此女。這一貫錢賞給你們,待她入府後,好生照看,不得出任何意外。”
“是。”他們一同領命。
王平旦走在遊廊之上,遇到正在後院賞菊的小女君。小女君身後婢女四個,正陪着說說笑笑。注意到王平旦走過來,小女君曲曲雙眉如抹黛,微擡下颌,纖纖十指似栽蔥拂過菊花,“王管家,今日可有适合之人?”
她步步生蓮,氣質淡雅中帶着一絲孤傲。
“回小女君,尚無。”王平旦低頭回複。
小女君纖纖細手輕輕覆在肚子上,“你知道的,我等不及了。”
“是。”王平旦後背發涼,額頭冒出虛汗,“很快便能處理,還請小女君靜待兩日。”他害怕小女君,隻因他見過小女君的真面目。
旁人隻會用《詩經》中的‘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蛴,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贊美她的外貌,用‘寬柔以教,不報無道’說她良善,殊不知她是蛇蠍美人,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純純惡人。
要不然,怎麼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險些毀了王太傅苦心經營幾十年的名譽。
“嗯,去吧。”小女君柔柔弱弱地看了眼王平旦,将手中的菊花丢在地上,一腳踩上去,用勁碾壓。萬花叢中被她精心挑選出來的那朵菊花,瞬間成為爛泥。
王平旦頭也不回地找王太傅,王太傅正在書房中等他。他見到王太傅,立即說:“郎君,找到了。我已與那小女娘說過此事,她說要回家與家長商量一番。”
“當真?”王太傅看到王平旦點頭,松了一口氣,壓在肩上的東西頓時消失,“那個女娘的身份可清白?”
“清清白白,自小長在天武縣,與我們在上都城打聽别無二緻。可能需要費些心思調教一二,鄉下農婦,肌膚粗糙,舉止不文雅。好在年歲相仿,模樣有七成相似,足矣。”王平旦内心祈禱張十九能答應他們的請求,如此一來,一年内暫時不用與小女君相處。
或許以後,也不需要與小女君相處。
王太傅欣慰地看着王平旦,“此事你做得不錯,那戶人家如若不答應,你知道該如何做吧?”
王平旦應道:“知道。”
“嗯,王家的榮譽,比這些升鬥小民來得重要。”王太傅沉聲說。
另一頭,面對天降餡餅,張阿衆和宋拂意不能答應,誰知道這是不是新的拐人辦法。張十九愁眉苦臉,她好不容易找到契機,怎能錯過。
“阿爺阿娘,你們是沒看到他們的樣子有多氣派。如果他們真的要女兒假冒身份,應該不容我們拒絕。你們忘了嗎?隔壁巷子的那個阿姊,被一個富貴人家瞧上,不顧三七二十一就要擡着去做小妾,誰人敢攔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