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少卿,人來了。”大理寺小吏身後站着風情萬種的姝娘。
姝娘鎮定自若地看着蘇楚奕,慢條斯理地把玩肩胸前的墨發,“不知蘇少卿喊我而來,所為何事?”
“人道,花悅樓姝娘心有玲珑,嬌面玉芙蓉。”蘇楚奕皮笑肉不笑,狹長眼眸凝視姝娘,“我為何而來,你當真不知?”
突如其來的視線和質問,讓姝娘神情有些僵硬,她笑道:“聞君稱贊,誠惶誠恐,旁人所言不得當真。蘇少卿大可與我明說,我當真不懂蘇少卿所來為何事。”
适才闖入我的廂房,将張十九抱走,全身散發的冷氣讓人心生害怕。誰知道,此人是為了張十九而來,還是為了湖裡漂着的纨绔而來。多說一句話,就會給自己惹來無盡麻煩,謹言慎行才是在上都城活下去的重要守則之一。姝娘暗忖。
對了,眼前這個冷冰冰的大理寺少卿年少成名,不好女色,與張十九這般親近,若無關系,她能把頭擰下來在地上摩擦。
“你為何要找王娘子,王娘子為何在你屋子裡昏昏沉沉?”
姝娘微怔,如晚霞般好看的眼影閃了閃。他,他發現了?
蘇楚奕接着說:“她身上全是酒氣,但嘴内沒有。如此設計,居心何在?”
“啊?你……”姝娘手忙腳亂做出男女啵嘴的動作,“你經過人家允許嗎?你就親人家!大名鼎鼎清心寡欲潔身自好的蘇少卿竟然是這樣子的人!”
話音未落,蘇楚奕怒火中燒,喊道:“唐昕唐越!”
一男一女忽然從門口外快速閃入,眨眼間,姝娘脖子上架着兩把劍。劍口鋒利,壓着她的脖子,有些發疼。
姝娘的嘴臉變得極快,蘭花指輕輕捏着唐欣的劍,笑得僵硬,欲要把劍推走。但唐欣面無表情,雙眸犀利如刀直勾勾盯着姝娘,兩條好看的柳眉肉眼可見地蹙起來,吓得姝娘忙松手。
“不是,有話好好說,動刀動槍不是你們文人間該做的事情。”姝娘欲哭無淚。
好巧不巧,張十九等人出現在狹小的屋子門前,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蘇楚奕發現張十九,見她生龍活虎,更加斷定她并未醉酒,視線落在姝娘身上。
張十九走進去,看到姝娘求救般的目光,不明白發生何事。站在蘇楚奕面前,張十九行禮端莊,“方才聽好友說,蘇少卿出手相助,我這才能在醉酒狀态與好友相聚。多謝蘇少卿的舉手之勞,你們這是……”
面對張十九自稱醉酒,姝娘忙插話:“蘇少卿,我說這是場誤會吧?王娘子當真是在我那處喝酒,這才醉了的。”言外之意,你明察秋毫,判斷錯誤了。
蘇楚奕眸色暗沉翻湧,步步走到張十九面前,微微蹲下身子與張十九平視,“後日你我就要成親,你今日跑出來亂玩,不怕出意外?花悅樓魚龍混雜,不适合你,日後别輕易過來,若真的想來玩,與我一起。”
“啊?”張十九震悚,忽感秋意寒冷,後背似有吐着蛇信子的蛇在慢慢盤繞。
“啊?”姝娘震驚,突然明白蘇楚奕為何敢抱張十九離開。
“啊?”花海君驚愕,好家夥,即将成親卻未透露絲毫風聲。
張十九慌張後退半步,被蘇楚奕抓住她的手,緊握,“你不知成親對象是我?”
天殺的,誰知道啊!
“我未仔細聽,隻知是蘇家小五郎君。”張十九覺得王太傅當真自信。
他怎麼敢給王新畇尋了門這樣子的親事?對方乃大理寺少卿,審案無數,她夾着尾巴裝人,或許都會有被拆穿的時候,真的王新畇回來,也會有被察覺的時候。
看不到張十九眼中的少女羞澀懷春,蘇楚奕眼眸爬上絲絲縷縷失落,卻被他掩飾很好。他聲音低沉喑啞:“蘇家小五郎君,是我。”
“額,我現在知道了。”
花海君三兩步走到二人之間,把張十九拽出來,“蘇少卿,你們終究還未成婚,大庭廣衆之下如此,不妥。”
“蘇少卿!”
陳子喻大大咧咧走進來,剛要說什麼,瞥見屋内人不少,又閉上了嘴。
蘇楚奕環視一圈屋内,冷淡對張十九和花海君道:“吾有急事處理,你們自便,若要出樓,可讓唐昕唐越帶你們出去。”說罷,他随陳子喻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