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光線跟陰雨天的午後也差不了多少。
三更天時,床帳外再度響起熟悉而劇烈的急喘。
蘇雲缈從善如流地起身拉床帳,卻在借着燈光看清那人面上神色時怔住了。
那是截然不同的一種表情。
從前裴铮每每深夜來訪時,都隐約帶着極度的不安與迷茫,對她甚是依賴。
可今夜,裴铮的臉上卻寫滿了激動與亢奮。
現下外頭風雪肆虐,裴铮敞露衣襟,薄衫赤足。
與他凍得青白的肌膚相對比,那雙赤紅的眼眸就尤為醒目。
“阿厲,你快蓋被暖暖。”蘇雲缈急急忙忙地去拉他,卻被他反手攥住手腕。
急促而灼燙的呼吸撲面,裴铮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揚,露出笑容,“那個人以後不會再來了!”
蘇雲缈知道那是他的夢魇又犯了,點了點頭,帶着他走。
就在蘇雲缈即将邁上床榻時,腦後傳來一聲泛寒的輕語。
“我殺了她。”
裴铮微仰着頭,壓抑不住的朗聲大笑漸起。
今夜,那個女人又入他的夢了。
她冷冰冰地盯視着他,一字一句道:“你這樣編織謊言哄騙她,與當初以強權逼迫我的行徑又有什麼差别?”
裴铮反身想逃,可四周俱是慘白的牆壁,他隻能被迫地聽完她那句話:
“你信不信,等她尋回記憶,一定會恨死你。”
相較于那個女人的自信滿滿,他毫無勝算,隻能彷徨凄切地懇求對方,“别告訴她真相……”
她不再言語,報以他此生最是痛恨的輕蔑神色。
不知何時,他手中出現了一把銳利的長劍。
此害不除,他和缈缈不會安穩。
裴铮立下決心,提着長劍上前,将那個威脅自己的女人徹底解決。
隻有死人才會永遠封口。
對方被他當胸搠死,失去知覺的臉卻依然保持着那副神情,紋絲不變。
裴铮抽出染血的長劍,狠狠劈砍。
直到那張臉成了一團爛肉,再也辨不出任何不善的意味。
這樣才對。
他早該親手了結這個禍害。
裴铮垂眸,這才注意到蘇雲缈不知何時竟松開了相握的手,仰視着他的臉上流露出驚懼。
他問道:“缈缈,難道你不歡喜嗎?”
蘇雲缈硬生生擠出一絲微笑,便再也忍受不住地撇開了頭。
他好像全然不記得方才的呓語了。
不知他在夢中到底經曆了什麼,直到蘇醒後還低喃着回憶,那些血腥暴戾的隻言片語已足夠她心悸了。
若不是眼前這個男人是她曾拜堂成過親的夫君。
她真的想憑着直覺逃離。
她雖刻意保持平靜,可身體的本能反應又怎麼能隐藏。
裴铮很快發覺她的不對勁,柔聲道:“缈缈,你為何一直在發抖?你是在同情那個女人嗎?雖然她的樣貌與你一緻,可我知道,她不是你,她隻是一個擅長喬裝的騙子,你不用擔心,我永遠不會傷害你的。”
他擁過來,自頸側延續到胸前的大片烙印猙獰,猶如兇獸般将她銜住。
“今夜,我們應慶祝,終于擺脫了那個人。”裴铮勾着她的腿将人抱至榻間,朗星般的眸子眨也不眨地定定望着她。
“缈缈,你不要怕我,你要知道,從前在蘇府時,我敬你若神明,不敢有絲毫逾矩,如今結發為夫妻,我向你傾訴愛意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傷你?”
裴铮扯落單薄寝衣,遒勁身體徹底暴露在蘇雲缈眼前。
那些橫亘于肌膚上的傷疤連貫成了一片汪洋火海,頃刻間就侵吞了她所有視線。
可比那烙印更為可怖的是那逐漸勃發直沖着她的猙獰兇獸。
蘇雲缈驚呼:“阿厲,别這樣,你答應過我,會給我時間适應,我……還不行!”
裴铮提膝壓過來,将她護在身前的雙臂單手握住,拇指在瑩潤的肌膚上緩緩摩挲,微微一笑道:“我不會毀諾,我不願做缈缈眼中霸王硬上弓的肖小,我此舉也隻是想為缈缈排憂解難而已。”
今夜的裴铮眼中有狂熱激蕩,他沉首,忽然伏在她身下,挾着輕笑,含住了她。
蘇雲缈深吸了一口氣,無意識地用腿夾住了他的頭,口中溢出低吟。
裴铮耐心地侍奉她,讓她如在雲間,跌宕起伏。
蘇雲缈病後初愈,身子還未好利索,經不起刺激,在他懷中嬌喘着去了兩次便再也支撐不住,歪着頭沉沉睡去,眼角眉梢間還殘存着春色。
裴铮說話算話,即使身體脹得要裂開,也沒再碰她一根手指,眸光柔和地為她掖好被角,而後步伐輕快地到屋外吩咐丫鬟們擡上一桶冷水。
待泡過冷水強行壓下欲念後,裴铮又用熱水洗過一道,待捂暖了身體,這才緩緩躺在蘇雲缈身旁,和她蓋着同一席被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