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缈側身躺在那裡不動也不說話,裴铮探身望見她閉着眼似是睡了,可那眉心卻緊擰着。
方才那席話她可聽進去了?
裴铮覺得自己忽然變得婆婆媽媽起來,簡直不像他,但還是忍不住扳住她的肩,将人往懷裡帶。
蘇雲缈隻本能掙了一下,很快放軟了身體,順從地與身後的胸膛貼合。
她的遲疑和被迫屈服都看在裴铮眼裡。
裴铮回想起那日她在雨中抱住妹妹,不停哭泣,後來又在他的威逼中燃盡了生息,眸帶寂然。
若是迫她服了藥,她會不會已完完整整地屬于他……
手掌情不自禁地撫上她的小腹,徘徊中泛起不甘。
隻是,光緊貼着她,身體就自發昂揚而亢奮。
裴铮驅除雜念,讓她背對自己。
蘇雲缈驟然睜開眼,急道:“不成的!”
她反手去擋那惡獸。
可柔軟而細膩的掌心卻成了天然的溫室,将那惡獸喂養得愈發猙獰殘暴。
裴铮抱住她的雙手,讓她團團圈握住。
蘇雲缈略一低眸,看到毫無掩飾的惡獸驟然出現。
清晰的畫面讓她感到刻骨的恥辱,死死閉住眼睛,依然擋不住身後那人急促的喘息鑽入耳中。
她緊張地并攏雙腿,反而助纣為虐。
裴铮全心在她身上追逐快感。
床頭的燭台“嗤”的一聲滅了,袅袅升起一陣青煙。
黑暗中一切聲音與觸覺皆被放大數倍。
在忽快忽慢的颠簸中,她有些恍惚,似乎身處漲潮時的海灘,泡在水裡的雙腿被反複沖刷研磨。。
“好了嗎?”蘇雲缈忍無可忍地伸手去拍他,卻摸到他的脖頸,青筋暴露,忍得極辛苦。
裴铮自喉嚨中發出喑啞的聲調,似瀕臨極限,“快了。”
可足足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他仍未結束。
蘇雲缈已漸漸适應昏暗。
她回首,餘光中出現一雙狂熱而赤紅的眼。
裴铮咬着牙,鼻息咻咻,直直地看着她。
光是這樣,還不能滿足。
此刻腦中迸發着瘋狂的念頭。
摧毀她的防線,侵占她的所有,徹底占據她的思想。
她的喜怒哀樂皆要與他相連。
而理智卻又恰到好處地掐滅了他的幻想。
蘇雲缈對他而言,隻有妥協,僅此而已。
即使人已在懷中,依然無法得償所願。
他痛苦而壓抑地低喃:“好缈缈,快喚我。”
黑暗中,形如惡鬼的男人鎖緊了她的四肢,恐懼與窒息席卷而來,她被迫回應:“裴铮……”
“不對。”
他懲罰性地掐住了她的腰,語氣森冷。
蘇雲缈似是面臨被進食的獵物,無路而逃,駭然而短促地叫道:“夫君!”
她潮紅的臉,染了水汽的秋眸。
在榻上仍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清冷倔意。
尤其是她不情不願地喚的那聲夫君,讓他感到毫無保留的快意。
結束後,裴铮仍攬着她的肩膀。
蘇雲缈昏昏欲睡,額頭抵着他的下巴,眼皮沉重,止不住地下墜。
隻聽裴铮長籲了一聲,指腹在她濡濕的鬓發輕撫,
“方才那席話我是真心的。”
“你可能已不願信我,但我真心想娶你為妻。”
“無論是誰,都不能阻攔。”
蘇雲缈半睡半醒,含糊地“嗯”了一聲。
裴铮欣喜地親了親她的唇角,手掌在她曼妙的身體上起伏遊走,
“缈缈,以後安心陪着我。”
“即使付出所有,我也會護得你和孩子周全。”
他自小父母雙亡,入了蘇家做最低等的奴仆。
自見到蘇雲缈的第一面,他便暗暗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
完全可以說,他在戰場上不顧生死地厮殺,以累累傷痕換來的榮光,僅是為了能光明正大地站在蘇雲缈的面前。
即使蘇家落難,蘇雲缈不再是那個高不可攀的相府千金。
身份調換,他那深刻在骨子裡的自卑依然改不掉。
她可否改了偏見,别再那般抗拒,隻稍微多了解一下他,就會知道他想要的并不多。
他徐徐訴說着這份心思,而懷中的人遲遲未給回應。
低了頭去看,蘇雲缈呼吸均勻,早已睡熟了,細密長睫蓋住了那雙清亮的眼,恬靜淡然。
窗外的樹影“莎莎”地顫動,裴铮起身放了幔帳,而後擁着她心滿意足地睡去。
第二日天明,蘇雲缈緩緩蘇醒,眼中尤帶着疲憊。
她睡得并不踏實,後半夜陷入了夢魇,看見自己踩中陷阱,那藤網四面八方地包裹上來,将她縛得嚴實,如何撕脫都逃不掉。
蘇雲缈略動了動胳膊,隻覺渾身酸軟,胸前橫亘着一條手臂,後背又抵着鐵壁般的胸膛,難怪她會做那樣的噩夢。
她喘不過氣,推搡他的手,一扭身卻見他雙目晶亮,哪裡有半點睡意,原來是早已醒來,等着瞧她的反應。
起身穿衣時,裴铮依然在偷瞥她。
蘇雲缈無視他的怪狀,按部就班地系了衣帶,踩鞋下榻。
裴铮直問:“昨夜我說的話,你可聽見了?”
他藏了許久的心裡話,原本準備帶進棺材裡的,隻是打頭說出第一句,後面的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毫無保留地坦露在她面前。
可蘇雲缈困惑地擡起眼,看他慢慢泛紅的耳根,淡道:“我忘了何時睡過去的,你都說了什麼?”
裴铮賭氣般一拽腰封,“沒說什麼。”
蘇雲缈等了數息,看他沒有再解釋的意思,便直接走開了。
裴铮一直到用早膳時仍闆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