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中考隻有四門科目,一天時間考完。
沈伶舟結束了上午的考試,在考場提供的食堂裡随便吃了點東西,生怕下午再遲到,幹脆不走了,就在考場學校的禮堂裡抓緊時間再背背錯題。
那些被他用愛心勾畫出來的重點題型一目了然,他也沒有心情去顧及上午那兩場題答得如何,就像楚聿說的,過去就過去了,重點是放眼未來,把接下來每一場考試做到最完美。
最後一科考試的收卷鈴響起,沈伶舟恰好檢查完最後一道大題,放了筆。
他随大部隊走出考場,就見校門口停滿了車輛。
而最顯眼的一輛,是于冬季依然開着車窗的黑色巴博斯,窗口處露出一張精緻側臉。
沈伶舟剛走到車邊,楚聿主動開了車門鎖。
他猶豫半晌,還是乖乖上了車。
楚聿不發一言發動了車子,于車流大軍中緩慢前行。
沈伶舟悄悄打量他的側臉,看着有點蒼白,唇色很淡,相較于之前的确沒什麼血色。
【你不舒服麼。】沈伶舟打字問他。
楚聿淡淡看了一眼,似乎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我在開車,你安靜點。”
沈伶舟點點頭,收起手機沒再說話。
楚聿也不問他考得怎麼樣,沈伶舟也累了,昨晚本就沒睡好,今天一天都處于精神高度緊繃狀态,忽然放松下來,他倒真有些困了。
随着下班高峰期的車流走走停停,他慢慢閉上了眼。
等睜開眼時,窗外已經大黑,華燈初上,斑駁的燈光如琳琅碎玉,訴說着屬于這個時代的驕傲。
沈伶舟坐直身子看了一圈,發現根本不在筒子樓,而是有點陌生的市中心。
之所以能判斷這裡是市中心,因為剛離開陸家那天,就在這座廣場上的LED大屏中看到了陸懷瑾和華钰瑩訂婚現場直播。
昏暗的車内,一旁的楚聿正在看手機,屏幕的亮光在他的臉上形成一片小小的藍色。
沈伶舟這才發現此時已經晚上七點多。
他從考場出來是五點,他竟然睡了兩個多小時。
【怎麼不叫醒我。】沈伶舟打字問道。
楚聿收起手機,拔下車鑰匙,打開車門:
“打擾别人睡覺是死罪。下車。”
他的車鑰匙挂件是一枚金屬制的像是某個國家的國旗,反面是中國國旗。
沈伶舟隻認識經常出現在生活中的那幾個國家的國旗,對着楚聿的車鑰匙挂件看了半天,沒研究出什麼所以然。
跟着楚聿下了車,楚聿人高腿長走得快,沈伶舟跟在後面亦步亦趨,目光悄悄打量着周圍。
不置可否,這是一座城市中經濟基建最發達的商業區域,和他這個渾身上下加起來不過百的底層小市民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楚聿徑直來到一家西餐廳門口,門口站着倆服務生,其中一個見到人立馬上前攔: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餐廳有規定,必須着正裝方可入内,而且……”
他看了眼楚聿耳朵上的耳釘,欲言又止。
另一個服務生趕緊上前,将同事推到身後,給楚聿賠着笑:
“不好意思楚先生,這位同事是新來的不懂規矩,您預訂的位置已經幫您留好,請随我這邊來。”
剛才上前攔人的服務生霎時間尬在原地。
楚聿也沒說什麼,帶着沈伶舟進了餐廳。
即便現在是飯點,可高消費并且實行會員制的餐廳依然沒什麼人。
服務生領着二人來到一處靠近窗戶的位置,遞上一隻用绛紅漆蠟封口的信封給楚聿,後面又立馬來了别的服務生,端着托盤,戴着白手套的手取下托盤中光滑潤澤的小刀遞過去。
楚聿沒接那小刀,撕開信封取出裡面信件,一伸手,服務生遞上小刀。
他收回手,低低道:“筆。”
服務生尴尬點頭,趕緊取下胸前口袋上的筆遞過去。
沈伶舟夾着雙肩坐在典雅的歐式沙發中,視線不敢亂瞟,卻又忍不住好奇,用餘光悄悄打量着周圍的布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