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刃劈開空氣的尖嘯刺得耳膜生疼。
後頸的冷汗滲進衣領,喉間泛起膽汁的苦味,鼻腔裡全是鐵鏽與血腥交纏的死亡氣息。
何江言第一次體會到了死亡的感覺。
但是她不怕,甚至說有點爽,她目光直視斧頭。
下一秒。
周遭的一切突然停住,原本要落在她身上的斧頭,也停住,高明那扭曲的表情看的人直泛惡心。
她來了。
何江言嘴角一笑。
她來了,左慈秋來了。
冷冽的香味鑽入心肺之中,冷香像刀刃上的新血,劃過鼻腔激起細棉的疼痛,卻在肺腑化作一絲遊絲般驚人的白梅香。
高跟鞋的聲音踩着木闆一步一步的靠近,每一步都踩在何江言的心口上。
比起藥物,更讓何江言興奮的是左慈秋的到來,她甚至心跳跳的都要飛出來了。
泛着猩紅的目光,她就靜靜的看着她朝着自己走來。
此刻傷口已經感覺不到痛,甚至在她的世界裡面自己像是最後死前的掙紮出的幻想。
沙啞的聲音混着血腥味開口道“左....慈秋,你..來..了嗎?”
何江言身體裡混雜了太多的藥物,她不知道自己傷的有多重,她隻知道左慈秋來了。
可能是死前的幻想,也可能是她來接自己去地獄了。
沒關系,隻要能見到她,哪怕去地獄也無所謂。
左慈秋見何江言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混亂了,她急忙将她抱在懷裡,她身上的溫熱的血迹開始流到自己冰冷的手上。
她前所未有的恐懼,連帶着聲音都開始顫抖了“何江言....你醒醒,我來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懷裡的人沒有任何的反應,手也不動了,心跳都慢下來了。
左慈秋害怕到了極點,耳膜被心跳聲震的啪啪作響,喉嚨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連吞咽都變得異常折磨人。
時間靜止了十秒,又開始轉動起來。
高明也在此刻動了起來,她看到突如其來的左慈秋,沒有一點點的害怕和緊張,愉快的爽感瞬間充滿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
他想要看到的就是左慈秋的這幅慌亂無措的表情。
堂堂的神官竟然為了一個人類而落淚。
真是可笑至極。
左慈秋輕輕的将何江言放在地上,她現在隻想殺了高明。
她調動超能力,周邊的物品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左慈秋又試了一下,依舊沒有反應。
超能力失效了。
除了這個答案她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不過她好在會點格鬥術,就算沒有超能力,也不至于被人按在地上打。
左慈秋快步上前,拳頭砸在顴骨上悶響聲混着牙齒碎裂的脆聲,血沫當場飛濺在牆壁上,第二記膝蓋直接頂進對方的腹部。
她揪起那人的衣領旋身掄向牆壁。
砰的一聲。
高明倒在地上,嘴角上不斷的溢出鮮血。
他沒有小看過左慈秋,他恨不得左慈秋把自己打死,因為這樣左慈秋就可以接受天罰,他死了之後,地獄使者金就可以順理其章的坐上神官的位置。
可是左慈秋并沒有對自己下死手,甚至還留了一口氣。
高明眼神瞥到何江言,發現何江言的手微微的抽動了一下。
難怪不下死手,原來何江言那死東西還活着。
高明緩緩站起身來,手中撿起地上的斧頭,兩人的身影扭打在一起,高明遠遠不是左慈秋的對手,他甚至傷不到左慈秋的衣角。
最後他又被左慈秋狠狠的踹飛在地上,意識和身體的疼痛不斷的在打架,他感覺到自己的生命走到快要走到盡頭了。
眼睛閉上,倒在地上。
左慈秋發現他昏過去了,她立馬去抱住何江言。
她原本以前熱烘烘的小身體,此時此刻怎麼都捂不熱。
左慈秋将她抱緊,試圖将自己的體溫傳遞給她。
以前都是何江言幫自己暖身體,為什麼到現在她沒有辦法暖何江言的身體“我...求你....醒醒....看看我...好嗎。”
哽咽的聲音甚至在此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她支支吾吾的說着話,何江言在她懷裡依舊沒有一點點的反應。
迷迷糊糊之中,高明冷笑着從懷裡拿出槍,槍口不知道對準。
但是無論對準誰,都會有一個人下去給她陪葬。
如果何江言死了,左慈秋那孤獨漫長的一生都會拿來贖罪,她永遠也不會放過自己,隻會活的生不如死。
如果左慈秋死了,何江言絕對不會獨活。
她會去地獄尋她。
無論是誰,高明都覺得是自己賺了。
砰的一聲。
槍聲毫無預兆的響起。
夢裡,也有可能是是去往地獄的路途中。
何江言前所未有的心平氣和,她和左慈秋一起手握着彼此的手,她嘴角帶着微微的笑意。
很淡但是能看出她很開心。
何江言握着更緊了一些。
她好奇的問道“我們能不能一輩子不分開。”
“可以,從現在開始隻有死别,沒有生離。”左慈秋依舊是那副淡淡的語氣,看不出很明顯的心情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