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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方發高燒了。
不是裴雲皎發現得快,他就該燒昏過去了,裴雲皎拉開蕭齊去扒拉解方的手,解方整個人燒得從脖子紅到耳朵根,臉頰也被燒得粉撲撲的,被裴雲皎扶起下巴的時候,眼神都是渙散的。
蕭齊驚呼一聲,歪身道:“我靠。方哥你怎麼了。你發燒了?還是你發熱期到了?”
他是Bate,是感受不到信息素中帶來的某些信息的,更别說現在也沒有信息素讓他感受。
裴雲皎托着解方的下巴讓他擡頭透氣,低着頭,低聲說:“不是發熱期。發燒了。”
周圍聽到交談聲的人全都湊上來湊熱鬧,叽叽喳喳地忙活起來,你一句我一句,“發燒了?我看看?方哥發燒了?”、“我有布洛芬!吃嗎?”、“去醫務室吧,我去找老郝說一聲。”
沈水撥開人群,擠進來看:“别吵别吵,讓我看看,解方?我草,燒成這樣!”
裴雲皎看了眼窗外的雨,拉起解方的手臂,在衆人挪椅子挪桌子的幫助下抱起了解方,“我帶他去醫務室。”
解方燒得難受,裴雲皎抱他,他沒力氣,還覺得一動就渾身痛,要散架了,身體軟得像灘爛泥,眼前亂七八糟亂得不行,掙紮着才說出喑啞的話:“……去哪。我疼……我手疼、頭疼……别晃我,我身上疼……”
“回家。”裴雲皎言簡意赅地蹦出兩個字,抱着解方趕往醫務室。
柯祺瑞的速度不是蓋的,一聽班上的同學需要幫助了,尤其是解方這個令他敬佩的學霸生病了,二話不說就提起雨傘沖出去,給抱着解方的裴雲皎撐傘,誰都沒他積極。
沈水都趕不上熱乎的。
郝誠聽到班長來報消息,立馬就從辦公室趕過來了。
解方坐在椅子上,雙腿微敞,雙手交替在身前,身體沒有力氣地歪靠在站在一旁的裴雲皎的小腹上,裴雲皎用手托着他下巴,解方淡粉的眼皮被燒得有些濃重,紅撲撲的臉蛋吓郝誠一驚。
“什麼時候發燒的?來了才開始發燒的?”郝誠伸手去摸解方的額頭。
醫務室開着空調,涼飕飕的,解方卻燙得可怕,像顆滾雞蛋。
“三十九度六。”校醫皺眉說:“剛才這位小同學幫着他吃了藥。高燒,怕誘發他的哮喘,我們這也不能吊水,去醫院發熱門診吧。”
郝誠點點頭,“必須去。我通知一下你們家長……哦不。通知解方家長。”
解方迷糊地在裴雲皎懷裡哼了聲,不舒服地扭了扭腦袋,眼底擠出兩顆難捱的淚珠,鼻塞着呢喃。
裴雲皎用微涼的手摸他的臉和下巴,起到一個物理降溫的作用,小指偶爾碰到解方的喉結,解方就會下意識地咽口水。
郝誠打完電話回來,手機一揣,在兜裡掏車鑰匙,說:“我送你們去醫院。裴雲皎你待會兒陪同一下解方,願不願意?好歹住在一起,互相幫助。你覺得呢?會不會影響你的學習?”
裴雲皎點頭,不排斥,“我該做的。不會影響。”
他把解方從椅子上抱起,跟着郝誠走出醫務室,問:“解叔叔不來嗎?”
郝誠歎了口氣,撐傘将裴雲皎和解方罩住,把他們往教師停車場的方向帶,說:“忙。和你爸媽一樣都忙着賺錢。他家就他爸在頂家,也挺辛苦的……說是忙完了就去醫院看解方。期間你多照顧照顧解方,啊,聽話。”
“我知道。會的。”裴雲皎緊緊地擁着解方,解方在他懷裡很小隻,瘦,輕,但有點分量,有點溫度,但比常人更高。
進了車,裴雲皎把解方擺好在後座,郝誠給他們關車門的時候他才看到郝誠半邊身子都濕了。
郝誠一言不發,開車以最快的速度把他們送到了醫院。
然後忙前忙後,繳費都是他自掏腰包墊,忙完了,解方挂上水了,他才松口氣,“我馬上要回去開會,你倆就在這坐着等液體輸完,你幫解方看着點,輸完了就給我打電話。看情況,解方他爸爸沒來我就來接你們,來了的話也要給我打個電話報平安。不要亂跑知不知道?”
裴雲皎買了瓶水給他,把收據什麼的都收好了,“好。知道。我陪着他。”
郝誠接了水,咕嘟咕嘟灌進肚子裡,說:“那我走了……”
裴雲皎落座在解方身邊。
郝誠走出兩步又到回來,盯着他看。
裴雲皎:“?”
郝誠問:“你帶手機了的吧?能聯系我嗎?”
裴雲皎失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嗯。能聯系。”
郝誠比了OK,“那我走了。有什麼事一定記得給我打電話,記得一定!你和解方都乖乖的在這,啊,别亂跑,等家長來接。”
裴雲皎沖他點頭,目送他離開。
解方靠在裴雲皎肩頭,意識清晰,但狀态不佳。
裴雲皎問:“鞋子到底有沒有打濕。”
解方不語,蔫巴巴的。
“濕了就脫掉,穿着濕的會很冷。”裴雲皎說。
解方還是不語,隻一味的呆滞眨眼。
裴雲皎歎了口氣,把他扶正,在他跟前蹲下,默不作聲地取他的鞋帶,脫他的運動鞋。
确實濕了。
鞋襪都濕了。
白色棉質的襪子打濕後甚至能看到些腳背的骨骼。
是一雙很漂亮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