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店小二說着跑過去端出菜來,擺到桌子上,說:“二位的菜齊了,請慢用,我就不打擾二位了。”
許逐問道:“大人,我們接下來要走水路嗎?”
“嗯,走水路,順便打探一下這些盜匪的情況。”長孫弦佩回道。
吃完飯許逐找店小二結賬,兩人又在街上轉悠了一圈,等到晚上,才去了浔江邊上找船。
岸邊,幾艘貨船停靠,幾塊木闆搭在船邊上,幾個盜匪來回搬運貨物,旁邊站着一個大塊頭黑胡子監督他們。
長孫弦佩上前道:“這位兄弟……”
“你管誰叫兄弟呢?!誰是你兄弟!”黑胡子瞪起雙眼打斷長孫弦佩。
“這位……嗯,壯士,我們想搭船走段水路,希望您能通融通融。”長孫弦佩道,“許逐。”
許逐從錢袋裡掏出一錠銀子,攤開在掌心上。
黑胡子接過在手中掂量掂量,看看長孫弦佩,又看看許逐,說:“到哪去?怎麼不在地上走?”
“故友重病,前去浔陵探望。”長孫弦佩歎了口氣,“隻是現在天色已晚,到浔陵時怕是城門已關,可我實在憂心故友,一路趕來就是想早日見到他,便想着走水路摸黑過去。”
“倒是個重情重義的。”黑胡子摸了摸胡子,“但這錠銀子隻能讓一人上船。”
許逐聞言又從錢袋裡掏出一錠銀子。
黑胡子卻并不接,指指許逐:“你上船一錠銀子。”再指指長孫弦佩:“他上船兩錠銀子。”
許逐頓了頓,再次從錢袋裡掏出一錠銀子。
黑胡子滿意的收下銀子,叫來一個瘦小的矮個子,“他倆到浔陵,你帶他們去船上找個空位。”
“好嘞大哥。”瘦矮個子應下,對長孫弦佩和許逐道:“你們跟我過來吧。”
瘦矮個子帶長孫弦佩和許逐到小船甲闆上,“醜時到浔陵,你們呆在這裡不要亂跑,船艙裡都是貨物不能進去。”說完他左右看了看又說:“你們在這等一下。”
接着瘦矮個子跑進船艙裡,找來兩個木闆凳放到甲闆上,“到浔陵還得有段時間,你們坐這個吧。”
長孫弦佩道:“多謝這位小哥,我去浔陵探望故友,一路來見商賈聚集在此處,請問最近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瘦矮個子擺擺手:“我還有事要做,不……”
長孫弦佩咳了兩聲,許逐摸出兩三塊碎銀攤開在瘦矮個子面前。
“……”
瘦矮個子卡了一下,從許逐手裡拿過碎銀,換了一副眉開眼笑的面容道:“公子想問什麼盡管問,我定知無不言!”
長孫弦佩笑笑,“麻煩小哥跟我講講運貨的事吧,我故友也是在浔陵做生意的,我不了解這裡的事,聽聞他為了那些積壓下來的貨忙的焦頭爛額,現下更是一病不起,才特來浔陵探望他。”
“那公子您故友可就不好說了,近來官府查的嚴,不好開船運貨啊。”瘦矮個子道。
長孫弦佩問:“不好開船運貨,那我們坐的這艘船怎麼能開的呢?”
“有錢能使鬼推磨嘛,不然怎麼會開船呢?”瘦矮個子道,“公子故人在浔陵,可以托當地的大商戶搭個線,沒準他的貨就能運出去了。”
“原來是這樣,有勞小哥。”長孫弦佩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瘦矮個子把碎銀揣進懷裡說:“不礙事,公子您坐着,船馬上開,等到了浔陵我再來叫公子下船。”
許逐看着瘦矮個子走遠,問道:“大人懷疑是官匪勾結?”
長孫弦佩轉身看向江面,“年年剿匪年年有匪,不僅不及時上報朝廷,朝廷派兵剿匪官府反而有些緊張的意味,若不是官匪勾結,那還真有點讓人猜不透。”
船晃晃悠悠的啟動,許逐默默擦幹淨瘦矮個子找來的木闆凳上的塵土,放到長孫弦佩身後。
夜色深沉,不知過了多久船才停慢慢下來,瘦矮個子到甲闆上對着長孫弦佩和許逐道:“浔陵到了,二位公子可以下船了。”
長孫弦佩起身,許逐跟在她後面,兩人順着搭在船上和岸邊的木闆往下走。
快到岸邊時站在岸上的黑胡子突然伸手攔住二人,長孫弦佩道:“壯士這是何意?”
黑胡子道:“你們隻交了上船錢,可還沒有交下船錢。沒有下船錢我怎麼讓你們下船?”
長孫弦佩瞧着黑胡子理所當然的樣子也不反駁,隻是笑了笑:“許逐,給錢。”
許逐掏出三錠銀子,站在木闆上扔給黑胡子。
黑胡子接住銀子讓開路,不再管他們,沖兩人擺擺手道:“走吧走吧。”
瘦矮個子看兩人走遠,上前兩步對黑胡子說:“大哥,這樣不好吧……”
“不好?有什麼不好的?”黑胡子啐出一口唾沫,踩在腳底碾了碾,盯着兩人離開的身影說:“一直有風聲說府衙把事洩露出去了,快一個月了不是也沒見朝廷有人下來?”
“倒是為這件事這一個月來商鋪們送過來的銀子少了不少,再不想辦法賺點銀子,兄弟們還有的吃有的喝嗎?”
黑胡子從手心裡的三塊銀子中摸出一塊扔給瘦矮個子上了船 :“有錢人不宰白不宰。開船,趕緊把這批貨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