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西淮将白瓷瓶遞給了鐘少宜,鐘少宜拿過去看了看,确實倒不出來,因為事關皇上都不敢大意,兩人想了許多辦法,但都拿不出來。
何西淮将白瓷瓶倒扣在桌子上,氣得大罵,“這個顧月舒,真是猖狂,不殺他難解我心頭之恨”
眼看時間越拖越久,都快到午夜了,鐘少宜終于說出了那個在他心裡萦繞了半晚的法子,“要不,摔瓶子?”
何西淮頓住了看着他沒說話,鐘少宜趕忙解釋道:“反正解藥是藥丸,這瓶子又沒用”
“你怎麼不早說”何西淮沒好氣的杵了他一句,随後拿起旁邊的一個黃金花瓶砸向了小瓷瓶,‘砰’的一聲,小瓷瓶瞬間破裂,一枚大大的黑色藥丸出現在兩人的視線裡。
何西淮看向鐘少宜問道:“這是不是解藥?”
這話把鐘少宜問倒了,他又沒有見過解藥,但話不能這樣說,“攝政王意不在皇上,應當不會給假的”
“這倒是”何西淮被說服了,将解藥喂到了衛玹覽的嘴邊,但是藥丸太大,喂不進去,鐘少宜看得着急,“切了吧”
何西淮也有這個想法,但謹慎起見他還是問了句,“切了不會損失藥效嗎?”
這話問得蠢,但鐘少宜又不敢打包票說不會,于是隻能說:“我也不知道”
既然不能保證,那必然不能這樣幹,何西淮白了他一眼,然後硬生生給衛玹覽塞進了嘴裡,塞能塞進去,但咽不下,卡在嘴裡不上不下,何西淮沒了辦法,看向鐘少宜,“你想辦法啊”
鐘少宜能有什麼辦法,想了一會兒說道:“要不喂點水把藥丸化開”
“你去弄吧”
折騰到天都快亮了,藥丸才化完,好在衛玹覽還是順利的醒了過來,他迷迷糊糊的看向何西淮,見他眼尾紅紅的,忍不住溫聲問道:“西淮,你怎麼了?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看向了鐘少宜,鐘少宜連忙解釋,“陛下,臣敬重九千歲都來不及,怎麼敢呢”
何西淮的眼睛更紅了,可憐巴巴的說道:“陛下中了毒,是鐘院首陪着西淮想辦法。陛下,顧月舒好狠的心,竟然下毒謀害皇上”
聞言衛玹覽捂着額頭,擡手制止了他的話,“西淮,我腦子好像有點問題了,他是誰?”
何西淮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大驚失色,“陛下,他是太醫院首鐘少宜啊,你怎麼了?你别吓我”
“鐘少宜..”衛玹覽重複着他的話,疑惑的說道,“我真的不記得了”
何西淮看向鐘少宜,“你趕緊給陛下看看,究竟是什麼緣故?”
鐘少宜給衛玹覽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番,從早上看到中午,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應該是昨天的毒帶來的後遺症”
何西淮看向鐘少宜,但鐘少宜朝他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他便知道事情不是他說的這樣,但還是接了話道:“就是顧月舒,陛下,你不知道顧月舒有多可惡”
“顧月舒”衛玹覽迷惑的複述了一遍這個名字,“感覺很熟悉,但也想不起來了”
“陛下,我跟你說,顧月舒是最大的奸臣,他之前妄想控制陛下,發覺陛下不受他控制後就拉幫結派,在朝中一手遮天,昨日因為摘星樓一事與陛下意見不合,陛下淺淺的說了他兩句,他就給陛下下毒,意圖取陛下的性命。我昨晚與他交涉良久,出動了東西廠和錦衣衛才勉強逼迫他交出解藥”
衛玹覽一邊點頭,一邊摸着肚子,十分不合時宜的問道:“那個,有吃的嗎?”
“有有有”何西淮連忙應承道,然後讓人上了飯菜。
一整個下午,衛玹覽都在聽何西淮講朝中的事,其實大部分都在說顧月舒的壞話,從裡到外,從頭到腳,全說了個遍,不過衛玹覽還是從中了解到了些朝中的局勢。何西淮說來說去就是那些話,衛玹覽聽過一遍就覺得沒意思了,他道:“這麼可惡,朕去會會這個攝政王”
何西淮道:“我跟陛下一起去”
衛玹覽制止了他,“你昨晚為了我覺都沒有睡,眼睛都熬紅了,朕心都快疼死了。左右就是去找他麻煩,你乖乖休息,朕去給你報仇”
何西淮對自己的外貌很重視,一聽他說眼睛都紅了,生怕自己變醜,當即也不說要一起去的話了,隻是叮囑道:“陛下,顧月舒能言善辯,你可千萬不能被他蠱惑了”
衛玹覽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放心吧,就憑朕誰都忘了,偏偏記得你,就證明你在朕的心裡才是最重要的,任他說破大天去,朕也不會相信他的”
何西淮乖巧的笑了,“是”
衛玹覽失憶卻獨獨記得他這件事,确實讓他心裡非常滿足。
“我送你”
衛玹覽道:“你跟朕客氣什麼,快去休息”
“嗯”
衛玹覽大步走了,直到看不到衛玹覽的背影了,何西淮才收斂了笑意,把鐘少宜叫來問道:“皇上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失憶了”
鐘少宜回道:“陛下一切無恙,唯一的解釋是..”
“是什麼?”何西淮催着問道。
“毒解晚了”
何西淮皺緊了眉頭,毒解晚了,就完全是他們的責任了。
“都怪你,要不是你拖拖拉拉的,陛下怎麼會失憶”
何西淮黑着臉說着鐘少宜,鐘少宜雖然心有不滿,但是他早就料到會這樣,妥善的回道:“陛下失憶卻獨獨記得您,這對您來說是好事,還不用擔心陛下還會念着與攝政王舊時的交情,以後我們對付攝政王就再也不用畏手畏腳了”
是這麼個理,何西淮緩了神色,“确定沒有别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