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的土地上,一群人出現在黃土盡頭,形容狼狽的女子,互相攙扶着往前走,落下了深一步淺一步的腳印。
吳林檎看着灰蒙蒙的天,舔了舔幹涸的嘴唇,叫住了埋頭帶路的女子,“柳姐姐,咱們休息一下吧。”
柳雙雙腳步微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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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雙雙扭頭,看着臉色發白的人們,她看了看天色,感受了一下風向和空氣的濕潤程度,點頭。
衆人松了口氣,席地而坐,圍成了個圓。
誰也沒有說話,來不及憤怒驚恐,臉上滿是愁苦。逃是逃出來了,可往後如何活着,衆人又陷入了迷茫之中。
她們本是養尊處優的女眷,大部分人,自出生起,便就被拘在了後宅院中,走過最遠的路,怕就隻是郊外的山間廟宇,哪裡見過這般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場景?
放眼望去,都是荒山野嶺,寸草不生,山地嶙峋。寒風席卷着沙土,風聲嗚咽,如同鬼魅,讓人膽寒。
可要她們再回到那魔窟,衆人渾身一顫,抱住了發冷的胳膊。
流放之地,終年苦寒,一路向西,卻也貧瘠蕭瑟,在這裡,野外生存是極其困難的,沒有山林水源依托,不說精神上難以為繼,缺乏生存資源,人也熬不了多久。
押送罪犯的押差,身上帶着幹糧,卻不是上個世界,柳雙雙往前線運的那種糧草,也不是運糧隊吃的炒面,而是類似速食米飯的軍糧。
因為制作繁瑣,耗費柴火,一般隻有後勤準備充足的時候,才會配備。
柳雙雙後來領兵北上的時候,随身帶着的幹糧就是這種。
制作方法是,取一石米去殼,淘洗幹淨,蒸煮晾曬,去除雜質,重複數十遍,就得到了兩鬥米,吃的時候掰開泡水,煮着吃。
這樣,約二十斤的軍糧,能供士兵吃五十天。
除此之外,押差身上還帶着醋布、鹽塊、肉幹,自然還有錢銀,雖然一路艱苦,但沿途有驿站、戍堡、治所,能夠補給休息,因此,押差在吃住方面,還是不缺的,甚至稱得上是滋潤。
至于罪犯,每天隻有八兩米,亦或是一兩個幹癟的炊餅,有時候,這點口糧,都會被押差克扣,跪着求着才能吃上一口。
餓肚子是常态。
餓得手腳發軟,還要每天戴着鐐铐趕路,一天下來,簡直生不如死。幾天下來,就沒了人形。
因此,一路上,不斷有人餓死、累死、凍死……
這邊的天氣,晝夜溫差很大,犯人是沒什麼好待遇的,從獲罪的時候起,她們身上的绫羅綢緞,就被扒了下來,隻剩下一身中衣,便是衆人強忍着惡心,穿上了押差的衣裳,卻也止不住發抖。
柳雙雙将一切看在眼裡,寬慰道,“快了,約莫還有半個時辰。快些的話,落日前,應該能到那裡。”
她話語一頓,“那是廢棄的治所,或許還有些用具,往後就會是我們的栖息之所。”
“我們暫且在那裡安頓下來,往後再徐徐圖之。”
柳雙雙從死了的押差身上,找到了附近的地圖,流放之地是不能去了,原路返回,就是自投羅網,沒有文書驗傳,關隘過不去,隻會被抓,至于鑽進山林隐居,附近都是光秃秃的山頭,沒這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