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陵野嗤笑兩聲,胡謅道:“在戰場上畏寒怎的行得通?如若我懼怕這風雪,仗還打不打了?”
寒風吹來箫雲鶴默不作聲,找不到歸還外袍的理由。
長久的寂靜。
讓兩人備受煎熬,箫鶴雲想找個茶餘飯後的趣事奈何像被點了啞穴嘴裡吐不出半個字,張張嘴,又閉上。
端木陵野側目,看着他這樣子眉眼柔光:“明日去市集上看看?”
“嗯?”箫雲鶴偏頭,目光交彙,箫雲鶴竟生出幾分......羞澀,這情景像是與情郎聊些私會的事。
"明日狀元遊街可有興趣與我一同前去?"他聲音喑啞,話大多被寒風吹散。
盡管夾雜風聲箫雲鶴還是一字不落的錄入耳裡。
“好,我與你一同前去。”
今夜雖有寒風卻是很暖,他們兩個坐在院裡守了一夜。
天邊泛起淡淡紅暈,光芒穿過雲層,天光大亮。
箫雲鶴緩緩睜開眼,随手一摸,摸到了一塊緊實的胸膛。
他猛地一怔,連滾帶爬地逃出端木陵野的懷中,爬到了距離端木陵野有一點距離的地方。
箫雲鶴錯愕看着端木陵野淡然疏離的臉暗自腹诽,我怎的躺倒他懷裡了?
“箫少俠,躺這一晚你可滿意啊?”端木陵野笑意盈盈地像隻不懷好意的狐狸,“那麼小少俠,想用什麼抵了這一晚的照料?”
這話說的怎的這般像樓裡的姑娘?箫雲鶴有些想笑他是不是幹過?不然怎的說話如此老練?
箫雲鶴調笑着:“那,端木将軍想要怎麼抵了?”
端木陵野揉着長期保持一個姿勢而酸痛的肩膀,笑得不懷好意看着他。
看到他這個表情,箫雲鶴捂了捂身上:“我先說了,要我以身相許不行啊。”
噗嗤,端木陵野被他逗笑,他笑罵了聲“滾。”
“那補得是先說明一下,小爺我可不是斷袖,”箫雲鶴道:“我這一世英名呢,怎可當了斷袖去。”
端木陵野挑挑眉:“你怎知我是否斷袖。”
箫雲鶴依舊保持着捂着身上的那個姿勢,佯裝過松了口氣粲然一笑:“我也不知,但是我怕啊。”
端木陵野問:“怕什麼。”
“怕什麼,怕你這老狐狸把我吃得渣都不剩。”箫雲鶴調笑。
“我非斷袖,你不必害怕,”端木陵野道,他低頭思索片刻:“箫少俠。”
“嗯?”箫雲鶴掀起眼皮瞧着他,眼底漾起笑意:“端木小将軍,何事?”
“可否同我一齊去逛市井?”端木陵野道。
箫雲鶴不解多大事啊?說得像是讓箫雲鶴當他妻似的。
“行啊,”箫雲鶴爽快答應後又替他惋惜:“堂堂端木小将軍提的要求太沒技術含量了吧?真就提這一個要求?”
‘‘那箫少俠,你想我提一個什麼要求呢?’’端木陵野付思。
箫雲鶴眉角一抽,他還真不知道提什麼要求好。
端木陵野的問題都是些什麼啊,他是怎麼提出這麼多角度刁鑽的問題的?
箫雲鶴内心咆哮,這怎麼會啊!
正絕望着陸府外鑼鼓喧天,爆竹聲聲。
祠堂的門忽然打開,陸小姐款步徐來,她正欲出府猝然看見他們兩人。
“苦了兩位少俠了,”陸小姐有些歉疚,她揮手示意丫鬟别跟過來:“二位少俠竟在此處熬過了一夜”
陸小姐眼裡極為心疼,弄得兩個大小夥子不知所措。
說着陸小姐便要落下淚來,箫雲鶴慌忙安慰:“陸小姐,我們何曾苦過?”
“哪兒不苦?”陸小姐淚将落未落:“坐在院裡一夜。”
“唉......唉,”箫雲鶴本想勸解,被端木陵野冷聲打斷。
“陸小姐若是說我們這都算苦那為何不看看那些流離失所餓死街頭的人呢?”端木陵野語氣冷寒帶着肅殺之氣堪比大寒的雪。
是啊箫雲鶴真沒想到這點,這句話讓人醍醐灌頂,一語點醒夢中人呐!
箫雲鶴隻顧着安慰人了,怎麼沒想她為什麼這樣。
陸思怡瞬間收回了眼淚,眼裡不解,錯愕交纏,還沒有人敢這樣卸過她的面子,家裡人都是哄着捧着她的,從來沒有人忤逆過她,這巨大的落差感讓嬌貴的小姐十分氣惱。
她不好發怒隻好忍氣吞聲。
“思怡說的有誤了還望端木将軍明點。”
端木陵野沒說話,箫雲鶴剜了他一眼。
氣氛這麼僵着,箫雲鶴趕忙出來賠個笑當和事佬:“今兒外邊市井熱鬧,陸小姐要不咱們一塊去逛逛?”
陸思怡點頭楚楚可憐:“正好閑來無事,我與你們一同出去逛逛也算是散心了。”
“那也是,”箫雲鶴用手擋在眉骨間往天上看了眼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
三人一同出了府,市集上喧嚣不止人頭攢動,都在翹首以盼等今年的狀元郎出來亮相。
箫雲鶴一行人混在人流裡,正午一到狀元郎便騎着高頭大馬胸前帶着大紅花出來亮相,狀元郎坐在馬上 ,馬兒緩緩走動着。
後面跟着的是榜眼探花,街上很是熱鬧誇人的賣菜阿婆,心裡不服說兩句閑話的書生 ,吵着要吃糖葫蘆的稚子。
還有......一抹紫色衣擺轉瞬即逝,這麼多年端木陵野依舊記憶清晰的背影。
崔谷主沒死?!!!他還活着?!!不可能,怎麼可能,端木陵野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可男人在街對面轉進了巷口,再也沒了蹤影。
在‘不夜面’的記憶裡崔谷主的無數個背影重合餘走進巷口的背影無數在‘不夜天’跟人搏命的記憶一一閃過宛若上輩子死後走 馬燈一般。
在‘不夜天’裡的記憶端木陵野很久很久沒有想起過了,現在回想起來恍若隔世,在那裡端木陵野心裡隻有變強然後複仇,他以為大仇以報,上天卻跟他開了個不好笑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