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苑忍住:“與我何關。”
謝越的手摸過她的下巴,看着她的表情,期待從她臉上看到驚恐和恐懼,又或者是喜悅和嬌羞,但令他失望的是,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葉苑那雙眼眸如水一般,既能倒映萬物,又什麼都沒有。
他心中一動:“我說過會給你一個名分,等你好起來了,會用花轎送你入門,讓你做妾室。”
“勞煩世子了。”
謝越的手指撿起她額邊的碎發,整理着,他的唇靠近她的臉頰,灼熱的呼吸近在咫尺,葉苑推開他。
“既然還未禮成,煩請世子克制。”她将那書折起來,向床邊走去,落下床簾。
“世子請回,我身體需靜養。”
謝越的臉色變沉了,他說了一句:“好,我明日再來看你。”
葉苑再次躺下,卻并沒有睡着的心思,而是心思混亂。
外面下了一場雨,雨夜中那些侍女們跪在雨中,隔着一扇窗戶,能看到她們凍得瑟瑟發抖,牙齒打顫,風吹樹葉,蕭瑟寒冷。
午後,她那偏僻的小院卻突然來了許多人,為首的是府裡的老管家。
十幾号人擡了不少東西,往這偏僻的小院裡送,那裡面都是金銀珠寶,極其華美珍貴,全都擡到這小院來。
她本以為是謝越讓人做的,卻沒想到并不是。
外面有人傳報:“聽聞姑娘入府,世子妃特來送來這些禮物給姑娘,還請姑娘收下。”
她在府中住了幾日,也知道了這府中的大緻情況。謝越貴為世子,這府中有一側妃,是當朝尚書之女,人溫婉恬靜,是有名的才女,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樣貌、才情皆是上品,這位側妃便算是這世子府中的女主人。
“收下吧。”
老管家說:“世子妃還想給姑娘帶一句話,願姑娘好好伺候世子,祝願姑娘早日生子,姐妹能夠和睦相處。”
這一番話說得大度和諧,說話之人心胸氣度極廣,當真是不愧有賢良淑德之名。
晚上,廚房傳來膳食,屋子裡很暖和,她端起廚房已經燒好的中藥,灌了一口,旁邊已經有新的侍女,名叫白薏,貼心地為她擦去嘴角苦澀的藥汁和碗邊的藥漬。
房門被打開,外面蕭瑟的水汽争先恐後地湧了進來。
白日受罰的幾個侍女便跪在連廊外面,看得并不清楚,她們跪在地上一個個磕頭。
其中采芳便是當時說話說得最多的,俏麗的臉蛋此時涕泗橫流,她說話嗓音幹澀如沙,像烏鴉叫一般:“姑娘…… 我嫉妒我肮髒,我如蝼蟻,求您不和我計較,您大恩大德如觀世音菩薩般行善……”
吐字不清晰,斷斷續續,像是用盡了最大力氣,随時會斷掉一樣,現在已經變成了扯爛的破布一般。
緊接着又是一個。
“我是豬狗,感恩姑娘,以後用餘生報答您的恩情,此後,每日在佛前為您祈福念經。”
“小姐平時最是親善溫厚,奴婢被豬油蒙了心,該死,求您賜死奴婢!”
葉苑微微皺起眉頭,她們這是在做什麼?
“回姑娘,這些是她們自願做的,為了忏悔她們的罪行。”
葉苑看着其中為首的采芳嘴角潰爛,泣不成聲,淌出來的都是血水,顯然謝越确實是這麼做了。
她們雖然嘴巴不饒人,卻不至于要用如此兇暴殘虐的方法去對待,簡直如暴君一般,毫無人性。
忽然一聲響亮的通報聲,謝越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