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不嫌?嫌棄的要死,奈何我弟臉皮厚,硬要弄這些。”
如此看來,王慧的弟弟也不像是她插畫裡的那個人。
回想起往事的應承澤,不算好受,手指勾着李藜肩上的發絲說:“算你有良心。”
如果不是應承澤,李藜這會兒大概已經從周雲起那裡得到了答案。
路旁的松樹快速後退。
李藜捉住了自己的沖動。
有了答案又怎樣?
何況無論是什麼答案,都需要花時間和精力消化,還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王慧回了王宇的消息,揣好手機鄭重其事地問:“你們倆到底什麼關系?”
李藜和應承澤雙雙陷入沉默,都在等待對方回答。
王慧:“雖說小藜你明裡暗裡拒絕過王宇很多次,但你也不能突然告訴他你一直在談戀愛吧,而且聽上去也不合理,他說不定還以為是我爸媽找你麻煩了呢。”
“有什麼不合理的?她從來沒跟你們提起過我?”
“沒有。”
他們戀愛期間,李藜都沒有跟人提起過應承澤,分手之後,李藜自然更不會提起他。
倒也沒有特别的理由。
隻是沒必要提,況且提了别人也不會比她在乎,還不如一開始就不提。
王慧:“我一直以為她對男的不感興趣。”
“是麼?我還以為這些年她一直在戀愛。”應承澤心情複雜,很難說是高興還是難過。
王慧:“你剛剛不是說你們從大學一直戀愛到現在嗎?你倆到底哪一句話是真,哪一句話是假?”
前方一百米處便是鎮上的主街道,李藜沒有參與王慧和應承澤的聊天,看好位置停車,“到了。”
李藜與王宇來往,完全是因為王慧。
實際上她并不喜歡王宇,王宇是在重男輕女家庭中長大的男孩,他的言行舉止李藜皆看不慣。
李藜跟他保持聯系,隻是為了拉王慧一把。
李藜拿出三個環保袋,遞給應承澤兩個,“我們先買,不等他們。”
“不回答你朋友的問題?”環保袋應該已經使用過很多次,皺巴巴的,還有點褪色,應承澤搓開袋子問:“我跟你是什麼關系?”
“反正不是戀愛關系。”李藜口吻頑皮。
她知道應承澤很吃她這一套。
她也知道,即使王慧是她最好的朋友,也不會真地關心應承澤和她之間的關系。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其實非常淡薄。
李藜喜歡這種淡薄,這讓她不必向人解釋或說明任何事。
應承澤确實很吃李藜這一套。
因為她的口吻與表情一緻,都是在向他撒嬌。
應承澤又好氣又好笑,搓開環保袋的手指,搓上了她的耳垂。
見這倆的膩歪樣兒,王慧心裡已有了确定的答案,“我去買我需要的東西,你倆可以約個會。”
應承澤喜歡動手動腳,三人這樣分開,能避免王慧反感或被冷落。
為此李藜嗯了一聲。
“要跟我約會?”應承澤牽起她的手,“我還沒和不是女朋友的人約過會,還挺刺激。”
“又不是和有女朋友的人約會,哪裡刺激了?”李藜的手被他越抓越緊,手指已有隐隐痛意。
應承澤撐開超市的門簾,等李藜進去後,自己才進去,似是不經意地說:“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女朋友?”
李藜拉出一個大号的購物車,瞥見仍被牢牢牽住的手,心底蕩着難以言喻的擔憂。
“這樣我沒辦法推車。”
“多問一句會浪費你多少時間?”應承澤松開她的手,也拉出一個大号購物車。
類似的問題李藜也問過自己很多次。
尤其是她和應承澤剛分手的那段時間,她常常想要是應承澤生日那天,她先問“你有沒有女朋友”,“是不是有很多女生追你”,“你真認為這個世界上有幸福的婚姻嗎”等問題,而不是一開始就說“不然我們談戀愛吧”,是不是她和應承澤就不會戀愛,她就不會開始好奇愛、探索愛這種抽象的東西,并在快要感受到具體的愛時,忽然被冷暴力,忽然被分手。
多問一句不僅不會浪費時間,還可能節省時間。
學會了吃一塹長一智的李藜,雙手掌住購物車,問道:“鄭淞影是你女朋友嗎?這會兒不會有人在偷拍你吧?”
“你要是說你在吃醋,我就告訴你。”應承澤抱起一袋二十斤重的大米,放入購物車。
李藜長大到看得出李德清和張英蓮區别對待她和李映的年紀時,開始吃醋、抱怨,得到的除了辱罵、棍棒類的教訓,其他什麼都沒得到。
吃醋不僅不會讓不愛你的人愛你,還會讓不愛你的人厭煩你。
李藜沒辦法确定應承澤對她的愛有多少,但她确定應承澤沒有她愛他愛得多。
所以,吃醋是萬萬不能的。
吃醋是一種自殘行為。
“反正如果你害我事業受損,我一定會報複你。”
應承澤仔細查看大米包裝上的生産日期,貌似沒有聽到她說的話,抑或是根本沒聽她說話。
“我去買蔬菜了。”李藜推動購物車。
應承澤拉住她手裡購物車的側杆,“等我一起。”
“分開行動,會快一點。”
“這麼多年都沒有在一起逛過超市,還要圖快?”應承澤直接拽近她的購物車,“不怕我報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