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着鏡子一照,與那些端莊典雅的貴族裙裳不同,它緊緻地勾勒着腰線,嚴緊又風情。也不知道蕭逸舟上哪兒搜羅來的奇裝異服。
楚琰看到她的瞬間,眼神明顯地變了變。他似也未曾料到會是如此效果,目光毫不避諱地在她身上流轉,指尖輕輕摩挲着她的發尾。
近在咫尺,沈鶴幾乎能嗅到他身上的淡淡酒氣。
他看上去有些醉了。平日裡楚琰酒量過人,看來蕭侯府上酒甚是烈性。
在他的掌心即将要貼上她腰間時,沈鶴開口制止。
“殿下,王妃還在等着您呢,莫要讓她等久了。”
楚琰勾了勾嘴角,“阿鶴這是醋了嗎?”
沈鶴深吸一口氣,心中滋味難辨。按理說,她應對他言聽計從,對他的施舍的一點親昵表現出受寵若驚的歡欣,可此刻身體卻本能地想要逃離。
被一道從上而下的目光肆意打量,她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不适。
“殿下,您命屬下尋機私下相見,可是有要事要交代?”
她開口聲音疏冷,讓他的眼神也漸漸跟着冷了下去。
半晌,楚琰緩緩沉聲道:“海棠閣的棠離,大理寺那幫廢物不堪重用,本王希望你能繼續追查她。”
*
回到宴席上,沈鶴身着一襲格格不入的桃紅裙裳,頗顯幾分不自在。
楚瑄眸中閃過一絲訝異,詢問她,沈鶴随口道是侯府中的衣裳大同小異,她任扯了一件換上。
之後宴上的氛圍變得格外消寂,楚琰神色冷淡不苟言笑,蕭逸舟也不明所以,不敢多話。
衆人似乎皆失了熱情,意興闌珊。
未幾,楚瑄起身告辭,“在下身體難以久支,難陪諸位盡興,就先告退了。”
蕭逸舟挽留:“大殿下這便要走了嗎?我這兒還有許多佳肴珍藏沒呈上來呢。”
楚瑄言辭彬彬,謝過他的好意,然後牽起沈鶴的手腕,“我們回去吧。”
自始至終沈鶴沒有再看向楚琰一眼,他也沒有再多言半句。
走到院子裡,隻剩下兩個人,沈鶴默默跟在後面,低頭前行,忽而險些撞上前方之人。
她擡頭,楚瑄正注視着她。
“冷嗎?”
沈鶴微微一愣,搖了搖頭。
楚瑄看向她的手,“凍得通紅,怎會不冷。怎麼換了這麼薄一件?”
“......蕭公子品味别具一格,府中衣物皆是此類款式。”
“你傷未痊愈,尚在休養中,怎能身着單薄任由寒風侵襲。”說着他解下自己的裘氅給她。
沈鶴連忙制止,按住他的手,“殿下,您當真不必如此,我的身體自己有數。”
他好像總愛關心她冷不冷,餓不餓。許是他體質畏寒,總覺得旁人都如他一般柔弱。
二人僵持在原地,像是在較勁,沈鶴堅持不願以一個奴婢的身份披着主子的裘氅。
四周涼風陣陣吹着,似還有細碎的雪花飄落。
他忽然問,“你去更衣時,碰見了誰?”
沈鶴心下一驚,“殿下在說什麼,更衣時怎會有外人在場。”
她手下一時松勁,便被他将大氅牢牢裹于身上。
“殿下,我一直戴着白紗,沒有人看到我。”
“嗯,我知道了。”
楚琰替她将衣領系好,毛絨絨的領口掃拂過臉頰,似乎還帶着溫熱。
“皇兄!”
恰在此時,遠處忽傳一道聲音,楚琰緩緩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