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躍沒再提找祁漾的茬,也沒給對方發自己的坐标。
他和厲文謙陷入非常微妙的冷戰期,厲文謙渾然不覺,崔明躍的“嗯”“随便”“可以”在他看來是疼痛折磨後的撒嬌,他非但不生氣,還學着母親的樣子揉崔明躍的頭。
柔軟的發絲被揉搓得東倒西歪,崔明躍幾度想給厲文謙來一頭盔。
兩人躲了兩天半,直到崔明躍強硬地把結了薄薄痂層的腿伸給厲文謙看。
“可以了。”崔明躍說。
相比之前的二字經他勉為其難多說了一個字。
厲文謙皺下眉頭,不怎麼想聽崔明躍的,他蹲下身輕輕摁了摁傷口周遭:“好了點表層,稍微用點力都有可能裂開。”
崔明躍敷衍道:“不用力不就行了,有事你上我掩護你。”
厲文謙把撕裂的褲腿攏了攏,用繃帶繞着打了好幾圈。
好好的迷彩服褲腳打上了白色,崔明躍嫌醜,“啧”“啧”兩聲。
“怎麼?”
厲文謙仰着頭看人,眼神裡全是你敢有意見今天别想出這扇門的霸道。
崔明躍沉默,等到厲文謙纏夠了跟在他身後走出去。
厲文謙帶路壓的速度偏慢,崔明躍掃了一眼手環見方向和祁漾發來的坐标一緻,催促他快點走。
話音未落,槍鳴乍起,先前落腳的地方落葉飛蕩。
兩人不約而同往樹後利落一閃。
崔明躍沖厲文謙打個手勢,微微露頭架槍。
“唰唰唰……”
五十米處,灌木叢中傳來輕聲,崔明躍果斷瞄準開了兩槍。
胸前積分成功跳了一分。
厲文謙兩指快速做了手勢,崔明躍點下頭,火力橫掃掩護厲文謙進攻。
距離靠得近,厲文謙飛身猛撲,膝蓋頂住對方後腰,一拳擊碎了信号器。信号器損壞後内置程序默認啟動棄權信号,煙霧飄出,厲文謙抄起槍聲東擊西端掉了和這人組團的狙擊手。
他和崔明躍誤打誤撞碰上紅隊的後方,配合默契撕出了一道口子。
正當兩人向外靠攏時,有人出聲了。
那人做了個簡易擴聲器,躲在凹處,謹慎觀察崔明躍的位置。
“朋友,要不要合作?”
他往旁邊挪動換了個地方又說道:“我看你們人不多,槍法猛,不如跟我們組團怎麼樣?”
“殺兇獸兩三個人可不夠,我們人多,計劃缜密,誰負責引獸、重挂、圍剿、清掃都已經安排好了,你們隻需要出一點點力就能坐享其成。”
男人聲音缥缈,左左右右地移動。
厲文謙心說好事還有往外甩的你看着我的眼睛再問我信不信。
厲文謙的位置已經看不見崔明躍的臉,他遙遙一望随即趴下身手臂撐地向着聲源處挪動。
“出什麼力你要講清楚啊。”崔明躍靠在樹後開口。
男人眼睛眯起,唇角勾出冷笑:“簡單,幫忙拴條腿就夠了。”
男人擡擡手,兩個人一左一右呈包剿之勢向崔明躍靠攏。
“我們有計劃,還缺幾個人,隻要你們願意,殺兇獸的積分大家按人頭平分。”
“拔旗之前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們絕不開暗槍。”
男人舔了下嘴唇,借着地勢又換了位置誘惑道:“怎麼樣朋友,誠意夠吧?”
“夠,怎麼不夠呢。”崔明躍劇烈喘息替自己捏了把汗,交火中他被迫停在視野開闊的地方,單靠背後一棵樹拖不了太久的時間。
靴子踩過落葉發出淅淅索索的動靜,餘光掃過左右,崔明躍閃至一側,連發三槍,彈殼飛濺。
他身體緊繃,聽覺感官此刻無限放大,身後男人槍尖露出的一瞬間,崔明躍來不及轉身,順勢往地上一滾。
子彈撕裂空氣跟着他的方向炸響,崔明躍抓起一捧碎土沖上一揚,他身體堪堪掉轉,男人面露猙獰砰然倒地。
崔明躍喘着粗氣以槍托撐地擡頭看,厲文謙端槍站在高處,近身搏鬥後的作戰服被斜向豁開,鋒利的刀尖穿透兩層衣服留下了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