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危目光不變,依舊執着地盯着他。
祝聞祈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終于編不下去,徹底消失。
他在害怕。
害怕自己已經模糊了書中世界和現實的界限,害怕在這裡待得太久忘記自己是誰,害怕自己和書中的人物産生了連接,再想要舍棄就難得多。
這些自然不能和婁危解釋。他隻能把話咽回肚子裡,顧左右而言其他,用别的理由來搪塞婁危。
“幫你當然是有原因的,”再次開口時,祝聞祈顯得理直氣壯,“首先,作為師尊,我自然有義務幫助自己的徒弟。”
婁危眼神狐疑,顯然不相信這套說辭。
“其次,你作為學堂中唯一一位内門弟子,每次比試都代表着我的臉面,”祝聞祈話鋒一轉,以原主的視角解釋自己的動機,“若是輸了,隻會讓别人嘲笑我教學不當,自己的徒弟連外門弟子都比不過。”
婁危松懈些許,但還是有些懷疑。
“青岩鎮又是什麼原因?”
他一隻手搭在舟身上,因為用力而青筋突起,薄唇微抿,神情中隐隐透着偏執,一副不打破砂鍋問到底誓不罷休的樣子。
祝聞祈早有對策,眼也不眨,像倒豆子一樣把編好的瞎話一口氣全倒了出來:“很簡單,因為金羽閣給不了我要的東西。”
婁危一頓,注視着祝聞祈的眼神終于有所變化。
像是如他所料,亦或是早有覺悟。
“既然他們給不了,我何必還站在他們那邊?幫你隻是順手,我隻是不想讓他們好過。”
祝聞祈語氣平靜,就好像是從一始終,他的想法都沒變化過一樣。
說完後,婁危像是得到什麼确定的答案一般,眼中的茫然與不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
刻意保持的距離在此刻終于溶解,無形的隔閡卻在兩人間豎立起來。
他點點頭,語氣毫無起伏:“知道了。”
不知為何,看着婁危的臉,祝聞祈心裡有點堵。
他避開婁危的目光,将頭轉到一邊:“問完了嗎?接下來該我問你了。”
“說。”
祝聞祈還惦記着系統交給他的支線任務,逐字逐句斟酌着開口道:“金羽閣還是不肯放過你?剛才他們還問我你去哪了。”
“你怎麼說的?”婁危沒回答前一個問題,隻是将問題抛了回去。
“說你在日月谷的靈舟上拜訪别的長老——放心,大庭廣衆之下,他們不敢光明正大地對你下手。”
話音落下後,婁危“嗯”了一聲,沒了後話。
祝聞祈屏氣凝神等了半天,婁危始終沒有再開口的意思。再次詢問隻會顯得他動機可疑,祝聞祈在心裡長長地歎了口氣,準備和系統說自己要放棄支線任務。
“那天在暗室裡,我問過被叫做‘老大’的那個人。”
婁危突兀開口,祝聞祈轉身的動作停了下來。
“在将我抽筋拔骨前,金羽閣不會放棄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