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
莴苣疑心自己聽錯了,她那麼厲害怎麼可能受傷呢?
一直以來,她都把女巫當成榜樣和目标,私心裡堅定地認為她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人,懂得所有事情,也沒有她想做而做不到的。
可她親口說的話不會有假。
莴苣一時心頭巨震,内裡的熱岩噴薄欲出。
該死!到底是誰傷害了她?
莴苣認認真真地細看女巫,理智告訴她,從外表看應該沒什麼大事。
然而實際上……
莴苣一如往常地眨着眼,眼睛卻燙了起來。一種已經很陌生但又熟悉的感覺湧上喉間和眼角。
她帶着哭腔問:“傷在哪兒了?”
女巫正要撩起衣擺的手怔住了。因為這個問題在她看來算不得什麼大事。
所以作什麼要哭呢?這一定是在小瞧她女巫。
嘿,這小丫頭。
“沒什麼大不了的。”女巫安心地掀起衣服,微微轉過身露出傷口。
“我看不完整,你幫我瞧瞧血止住了嗎?”
一個大血洞就這麼赤裸地出現在莴苣眼前,内裡的粉紅血肉一覽無餘,看得出來女巫是直接把傷人利器拔了出來才有這種效果。
這次從小見慣各種傷口的人居然發覺自己可能有些暈眩的毛病。
刺眼到生疼。
她眼睫顫抖,無意識地咬着腮邊軟肉,抖着手猶疑地想去觸碰,半道又停了下來。
“嗯?”女巫等了好一會兒沒聽到動靜,不由得疑惑地哼了聲。
“血已經沒在流了。”
可能是觸底反彈,莴苣最後平靜下來,在女巫看不到的身後定定直視她的背影,冷靜道。
“等我去拿藥箱。”
女巫聽着少女跑得飛快的腳步聲欣慰一笑,“這孩子,總算沒白養。”
整個心頭像火燒一般的莴苣心裡憋着一股氣,又心疼又生氣。
她去做什麼了?誰傷的她?
受傷了也還是這麼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
着實令人難受得緊。平日裡淡定的小人越想越氣。翻藥箱都給她翻出個要打仗的架勢。
莴苣氣呼呼地回到房間,本想直接把人按到床上恨不得倒上各種寶貴的藥,但想起那血淋淋的傷口又确實不好下手。
她深吸一口氣:“你趴在床上比較方便我收拾。”
女巫沒想太多,徑直把裡邊貼身的襯衫脫下來,隻留一件自己做的胸衣。
這和外界女子所穿的要勒死人的胸衣不一樣,是女巫根據自己身體做出來的最适宜服帖的小衣。
莴苣作為她唯一的相依為命的學生自然是知道的,并且在早幾年也被女巫拎過去耳提面命了解了作為女人的一些常識。
可是……這就是大人嗎?
知道場合不對,但莴苣還是怔怔然不受控制般瞧了幾眼平日藏在寬大巫女服下線條優美且成熟的女性身體。
沒有人不會對此心跳加速,她腦袋空白了一會兒,想到雕刻家手下最完美的雕塑,又想到神殿裡的缪斯女神。
可此時掌下是觸手可及的溫暖,傷口還大刺刺地盛開在瑩白光潔的肌膚上。
種種情緒轉瞬即逝,像隻在風中遊擺的羽毛,霎時不見了蹤影。
女巫:“你摸我幹什麼?快動手,我教過你怎樣處理一些簡單傷口的吧?”
莴苣悄悄的心跳還未平息,聽這話又紅了耳根,小聲道:“……我才沒摸你。”
少女閉了閉眼,再睜開,十分堅定:“所以應該是要把傷口縫起來吧?我剛剛找了針線,也已經用火燒過了,你忍着點……”
“等會兒!”女巫吓了好大一跳,這怎麼還要把□□起來呢?以她的身體素質來說不至于。她才不要。
“你把它清理一下,再倒上藥水就好。”女巫要不是看不見,她都想手把手教導自己毫無經驗的學生。
“真的?”莴苣有些迷茫,“可是這那麼大一個洞呢?要等到它自己長起來得等到什麼時候啊。”
“大不了就不出門了。”女巫滿不在意随口道,心裡已經開始期待傻姑娘看到傷口好得如此之快的震驚表情。
唉,人果然是很難想象沒有看到過的事物。況且孩子大了,不像從前那般她說什麼就信什麼,總要先質疑或是以自己的經驗和所學去思考是否正确。
總歸是沒有小時候可愛好玩了。女巫惆怅。
“可以,你不能出門的話我出去打獵養你。”莴苣坐在床邊彎下腰,邊仔細輕輕地擦拭血迹,邊矜持地點頭。
“咳咳咳……”女巫顧不得惆怅,被這話嗆到了。
海藻般柔順的發絲随着她的動作散在床面上,女巫撐着隻手,徹底趴在床上笑起來:“真是不得了了,我家小朋友也能照顧我了。”
莴苣見她笑得整個身體都在抖,傷口又開始滲血,更惱了。
她知道女巫也許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顧,别說她還能動,就是真受傷嚴重,地窖裡也有足夠多的食物供她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