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深夜風匡野卻再也睡不着,遊戲的意圖難以琢磨,今日來文府的目的是速通攻略部分看能不能挽救風匡月,可按照她的猜想,繼續按照系統劇情行事早晚會被污染喪失自我意志。
現下是真正的進退兩難,走劇情就會加速污染的進程,但逃避也不好用,等到風匡月退回到癫狂狀态任務條就會歸零,說到底這就是個死胡同。當然她從未考慮過抽身不幹,無論是從遊戲維護還是個人生活方面跳出劇情對她都沒有好處,保持
主角身份起碼可以掌握主動權,還能避免系統的主動攻擊。
風匡野幹脆坐起來抱着被子靠在牆角,盤算下一步的行動,她不是個喜歡逃避的人,既然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索性站起來把刀握在自己手中,不管要曆經多少磨難艱辛。
既然風匡月已經展現出覺醒的征兆,風匡野就絕對不會讓她繼續沉淪。但自己之前關于男主單人劇情的猜測可能會有錯誤,無論如何必須要和文辰見上一面來驗證猜想。
之前她總以局外人的心态看待這個虛幻的世界,鮮少從外部獲取信息,隻有把這十八年來的一切都摸透才能按自己的想法走下去,趁着系統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多篡改一些劇情。
風匡野拿過床頭擺着的鏡子,注視鏡中人的容顔。銅鏡模糊夜晚昏沉,映出容顔模糊,明明已經看熟二十餘年,此刻遇見竟像完全陌生的人。現實虛幻交雜,現代古代交織,身份的失調内心的失衡淋漓盡緻地在臉上鋪開。有所遮掩就必有不可示人的索求,前路本就茫茫,現在更是架上獨木橋,行差踏錯就是深淵。
風匡野抱膝枯坐到天色熹微,心中煩悶索性起身在院中活動兩下,畢竟以後有戰争大事件,一身好武功也不能荒廢。抱着打探文府布局的心思轉悠一盞茶的時間,在角門看見一位女子,素淨的藍色裙衫在将明未明的蒙昧天光中分外惹眼。
這個時間點連下人都是剛剛起床,女子但看氣度便知不凡,還在隐蔽的角門處駐足,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風匡野提氣藏身在樹冠上,春天枝葉繁密将她擋地嚴實。俯視看得更加清晰,女子眉目清隽氣潔若蓮,不像是在角門私會,倒像是在赴友人之約。風匡野完全沒有相關的記憶,索性換個舒服姿勢等發展。
不過片刻,方才她來的路上就急匆匆地走來一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文辰,隻是此時的他身上的從容風雅已經蕩然無存。
風匡野早有預料,文府中隻有父子二人,女子既然隻能在角門私會肯定夠不上文丞相的格,前來的一定是文辰。不過這遊戲到底還披着一層乙女的皮,不論是皮上還是皮下肯定不會讓男主有别的感情線,風匡野心中盤算一通,明白自己沒準就撞上了一個驚天大秘密,說不定還和文辰在禮部的忙碌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沈蘭祺不等文辰走到面前就率先發難,“六年了,你們終于忍不住了。”
聽見她的質問,文辰反而慢下腳步,“你喚我來就隻是為了說這個?”
沈蘭祺無波的表情終于破碎,“早就料到文侍郎會是這般态度,不誇大幾分你怎會同意來見我。也許此事早已死灰複燃了,隻是今年恰巧風聲走漏,又壓不下來罷了。”
文辰眉頭緊皺:“你從哪裡打聽到的消息?”他與沈蘭祺勉強算是青梅竹馬,能将彼此的心思猜個八九不離十,也就不再毫無意義地隐瞞。
沈蘭祺逼近兩步,“我自有辦法打聽,今日前來不過是确認消息真假。天要亮了我也該走了,畢竟文大人定下了婚約若是撞見與女子私會想必會有損清譽。還有,替我向三公主轉達我的同情。”
文辰知道在她口中撬不出話,倒也不惱,隻是笑着伸手,“沈小姐慢走,恕在下不能送行。”
沈蘭祺已經達到目的,直接轉身推開角門離開文府。思緒翻湧,科舉舞弊時隔六年再次被曝出,六年前是父親擔責,這次被推出的替罪羊又會是誰?
文辰壓下隐怒,回院立刻命令親信查清楚是何處走漏的消息。風匡野在樹上窩着梳理消息,六年前是天曆十二年,文辰還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又有什麼事情能跟他挂鈎。風匡野再次埋怨自己從不搜集信息導緻現在兩眼一抹黑隻能抓瞎,記憶中挖掘不出東西,索性飛身下樹追上女子問問,畢竟與文辰為敵就是與系統為敵,那麼就是自己的朋友。
沈蘭祺心中想着事情,剛走過轉角就被攔住了去路。光影晦暗,她翻掌從袖中取出銀簪攥緊。風匡野不想展露身份,眼前人手握信息,而不受寵公主的身份實在不堪用,就直接貓在牆角打算詐她,沒想要女子看着柔柔弱弱被攔路仍鎮定甚至還能伺機反應。
為着晨起鍛煉風匡野衣服輕便,行動自如。握住女子手腕一轉就将她抵在牆角。“無意冒犯,還請問小姐名諱。”隐藏在陰影下,沈蘭祺還是一眼看穿“賊人”身份,眼前人就是三公主,畢竟當日生辰宴聲勢浩大,她想不認識都難。
方才還在為三公主與文辰的婚約而惋惜,眼下就被她圍堵在路邊不可謂不巧。早先聽聞翠幽宮裡的那位娘娘是将門出身,被她撫養大的公主會些武功也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隻是她才與文辰對峙就被堵截,很難說這位公主是個什麼心思,索性按兵不動等她先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