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谔:“沒事,殿下,我們會把長安城奪回來的。”
“距離平涼還有一日距離,在秦州耽擱太久了,我們要加緊趕路,否則被叛軍追上,會無端消耗大量兵力。”
李琩一邊說着,一邊用一根手指在地圖上摩挲。
“如果将士們知道這個消息,士氣必定低落。”
韋谔提議道,“我們暫且瞞着他們吧,等到瞞不住了,再說。”
李琩點了點頭,問:“除了這件事,我很關心另一個問題。你還是堅持你的意見,帶上那吐蕃女子——叫什麼來着?”
“白瑪曲珍”韋谔提醒道,“但她不是吐蕃女子,她是漢人。”
“噢,對,白瑪曲珍。你還是堅持你的意見,帶她一起北上?”
“是的,殿下,請您相信我。”
“你想清楚,大唐與吐蕃多少年來,沖突不斷。而且過段時間可能會再次交戰。”
“殿下,她不會危害到我們的,她隻是個尋常女子,請您讓我帶着她,她需要我們的保護。”
“尋常女子?你是一個将軍,你清醒一些,如今的局勢下,一個出現在軍營旁的尋常吐蕃女子,你能說服你自己嗎?韋将軍?”李琩提醒道。
“她是漢人,隻是被生父賣到了那裡,險些被做成法器,好不容易才逃出來。”
“你相信她?”
“是的,殿下,她也有着漢人的長相。我以我的性命擔保。”
營帳内的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壓抑,唯有燭火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細微的聲響。
李琩了解韋谔。
他太容易相信他人。正如那日楊玉環在三軍前的演說被他看見,韋谔就選擇了相信楊玉環,為她求情,在陳玄禮的施壓下向玄宗請求免她一死。
如果沒有韋谔當時出面為楊玉環求情,或許楊玉環就會死在金城驿。
但并不是每一次,他的信任都會獲得正确的回報。
不過,他也不能嘲笑韋谔。
他也會錯信他人。
比如,不久前剛來的消息,緻勝關,金城關和鳳林關的守将剛傳回消息,他們拒絕出兵随自己北上抗敵。
鳳林關所給出的的原因是離吐蕃太近,出現了意外不方便調兵。緻勝關和金城關直接給出了“兵力不足”的借口。
鳳林關說離吐蕃近不便調兵,可如今長安淪陷,若不盡快集結力量反擊,等叛軍騰出手來,他們的關隘就能保得住?
李琩想着,一拳錘在桌子上。
韋谔還以為是李琩在生自己的氣,看着他不敢說話。
“傳令下去,加快行軍速度,務必明日天黑前抵達平涼。到了平涼,即刻張貼榜文招募勇士,同時派出信使,向周邊郡縣闡明局勢,請求支援。”
“遵令!”韋谔領命正要退下,李琩又出聲叫住他:“韋将軍,白瑪曲珍一事,你務必多加留意,若是她有任何可疑之處,絕不能心慈手軟。”
韋谔回帳後,白瑪曲珍起身迎他。她身形單薄,一襲粗布衣衫洗得有些發白,難以讓人聯想到那是吐蕃流行的色彩斑斓的條紋衣裳。
“将軍。”
她聲音怯怯,像一隻驚弓之鳥,小心翼翼地向他行禮,兩隻手不自覺地揪着自己的衣角。
“你怎麼來我這裡了,我不是給你弄了一個營帳嗎?”
白瑪曲珍好像是被吓到了一樣,連忙擺手解釋說:“我很喜歡那裡,我隻是,隻是想見見将軍,将軍您知道的,我很害怕人多的地方,讓我想起……”
她的聲音哽咽起來。
她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沖向前來一把抱住了韋谔。
韋谔被吓了一跳。
他隻是想救她,才将她帶在路上等她傷勢好轉,并給她找了一個營帳,完全沒料到她會突然抱上來。
他似乎聞到白瑪曲珍身上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絲絲縷縷争先恐後地往他鼻子中鑽去。他發現,自己一聞到這味道就渾身燥熱起來,頭腦也開始變得混沌。
他毫不猶豫,一把就推開了白瑪曲珍。
“你莫要逾越。”
白瑪曲珍被推開的同時,韋谔自己也失去平衡晃了一下。
韋谔也有些慌了,他連連後退幾步,身上的不适感卻愈發嚴重。
他真的想打自己一巴掌。混賬東西,自己這是在做什麼!
但白瑪曲珍又朝着自己走來,随着她離自己越來越近,他再一次聞到了那種混着蜜蠟的香味。
“求您别抛下我,您答應我要保護我的。”她一邊說,一邊伸手解韋谔的衣服。
“我好害怕,我意外跑到這裡,以為自己要餓死了,那天我看到您騎着馬從我面前經過時,我撲向了您,本是想要些食物,卻抱着您的馬昏了過去。多虧您救了我……我的恩人。”
白瑪曲珍貼着韋谔的耳朵,溫熱的氣息撒在他的耳畔:“您說過您會保護我的,對嗎?”
韋谔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徹底不受控制了。
“……對。”
衣裳落地。
直到後半夜,營帳外月色如水,萬籁俱寂,白瑪曲珍才從韋谔的房間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