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的雙腿在地上狠狠一蹬,想要往後退一點,躲開這條蛇的攻擊。
但是背後是石頭和泥土,她的後背在洞穴上蹭了一下,再也沒有往後移動一點半點。
它全身覆蓋着粗糙幹裂的鱗片,縫隙間滲出令人作嘔的黏液,在昏暗的光線下泛着詭異的青灰。
它在飛快地接近着雲裳,那一瞬間,雲裳在想,黑白無常的鐮刀落下時是不是就是這樣的速度。
她依舊緊緊捂着嘴,防止發出一點聲音。
當那蛇即将觸碰到雲裳的腳踝時,單術維拔劍狠狠地砍了上去。蛇一下被劈成兩半,三人好不容易緩了一口氣。
突然,洞外有人說——“老大,您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聽這聲音,他們大概是剛路過這個洞的洞口。
那天,上天和你開了個玩笑,送給你這輩子都遇不到的巧合。
劍鋒碰到一旁的石頭,發出清脆的“锵”的一聲。
那聲音在洞穴中反複回蕩,頓時,洞穴中“锵锵锵锵锵”的聲音在耳邊環繞。
“洞裡有人!”另一個聲音說。
瞬間,腳步聲加快,他們向洞中跑來。
三人快速往山洞深處跑去,可沒走兩步,就發現這是條死路。
單術維說:“對方至少十個人,我們沒有勝算。”
誰也無法确定一群土匪遇到他們後會怎樣。搶劫是肯定會發生的事了,楊玉環隻希望能保住性命。
“雲裳,等會咱們兩個别動手,等機會。”
她想先掩藏住自己也會的一點點三腳貓功夫。
雖然這三腳貓功夫可能打不赢一個正值壯年的男子,但是萬一關鍵時刻能派的上用場呢?
反正等會他們都進來的時候,這三腳功夫才是一點用都沒有。
雲裳還沒來得及點頭回應她,門外的十幾個人就沖了進來。
單術維看他們進來,拔劍就沖過去。
他們看到單術維手上有劍,還帶着兩個弱女子,就自動無視掉了楊玉環和雲裳,全力圍攻隊裡唯一戰力。
單術維分身乏力,根本招架不住這麼多人的同時攻擊。
楊玉環仔細看着這群強盜中唯一的圍觀者,他懷中抱着一個大刀,靠在洞口單術維的耳垂處,觀摩着這場戰鬥。
他大概就是這群人口中的“老大”。
她小心翼翼地從互毆的一群人身旁繞過,在走到洞口處時,那老大擡起刀架在單術維的另一個耳垂處,堵住了洞口,上下打量着楊玉環。
這目光看得楊玉環很難受。
與呂諲看她時的感覺不同。
呂諲在看她的靈魂,看她的意識,看她是否是值得自己信任的隊友。
而這個人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個美麗的衣服,或者說,他在看一件吸引人的玩具。
她作出害怕的神情,在身上大兜小兜翻了一遍,手中捧着銀子和那老大說:
“銀子給你,可以不要傷害我們嗎?”
她想趁着和老大說話不注意時,掏出匕首給他一刀。
但那老大似乎戒備心極強,一直在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楊玉環眼見無法找到機會攻擊他,隻能暫時先放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伸出刀尖,輕輕挑起楊玉環的下巴,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小娘子生得這般嬌嫩,那些銀子算個屁?不如跟老子回寨子當壓寨夫人!”
接着,他對着裡面打成一團的人們大聲喊:“留活的!”
話音未落,一大群喽啰如惡狼般撲向逐漸沒了力氣的單術維。單術維奮力掙紮,卻雙拳難敵一大堆手,很快就被反剪雙臂,動彈不得。
而雲裳也未能幸免,被粗繩緊緊捆住手腕,繩索深深勒進她的皮膚,疼得她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楊玉環笑得牽強,長得好看救了自己一命。
沒想到長這麼大,還能體驗一次被拐進深山。
他們三個被綁得結結實實,後面有人押着她們,往山頂走去。
這群人沒有走之前她們走的那條路,而是在岩石和樹木間來來回回繞了好幾圈,走到一條楊玉環沒看到的路上。
這條路十分隐蔽,但是出奇的好走。
坡度比原先的路平緩,石頭也被搬開放到了旁邊。
似乎是他們自己走出來的一條路。
“老大,你有幾個壓寨夫人?”楊玉環也學着那群人的語氣管他叫老大。那老大大概三十歲左右,幹練硬朗,甚至比有些喽啰的年紀還小。
她知道這種地方都是實力至上的,他能混上老大,說明還是有點本事的。
“以前有過一個,死了”他回頭看了楊玉環一眼,威脅地說“她要跑,被發現了,躲避追擊的時候掉下山崖了。”
“老大,上一個壓寨夫人也是叫你老大嗎?”她保持着平靜、甚至有些好奇的語氣,讓他們聽不出來一點反抗的感覺。
在那群土匪眼裡,這簡直就像是一個自願跟着老大走,被賣了還幫人數錢的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