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店是暑假期間他的同學們經常來聚餐的地點,因為他在忙着上班,所以還一次都沒來過,選這個地方第一是純粹為了吃,第二是周圍的環境比較嘈雜,也不怕别人聽到他們倆說話。
周霄讓老闆拿菜單來,才看了兩眼,就被于朝宇從對面抽走了,一路順下來點了十幾個菜,有幾個菜連菜名都沒看清。
“你吃得了嗎?别浪費了。”
“你難得請客,我不得多吃點?”
周霄拿他沒辦法,把菜單從眉開眼笑的老闆手裡抽回來,又給減了一堆,最後隻剩下四菜一湯一甜品。
“可以啊,現在都夠厚臉皮了,點了的東西敢取消。”于朝宇立刻開了兩瓶酒,遞給他一瓶。
“我要開車。”
“等會兒叫代駕,或者叫小傅來。”于朝宇把酒瓶塞他手裡,“好久沒喝啤的了,在這種店裡好像喝别的都不合适,來,幹一口。”
周霄猶豫了下,還是喝了,帶着氣泡的酒精滑過喉嚨,他腦袋頓時清醒了,把酒瓶放到一邊:“算了,我還是不喝了,回頭喝多了回去又親你。”
“噗。”于朝宇差點兒噴出來這一口,用力拿眼睛橫他。
“我吸取教訓,怎麼了。”周霄擡手,給自己叫了瓶水。
這種快炒店上菜速度很快,糖醋排骨鮮紅甜香,聞着就讓人有食欲,杭椒炒蛋色澤豔麗,鴨血豆腐鹹香誘人。他留下的菜基本都是于朝宇平時愛吃的食材。
雖然于朝宇總是說他做的東西難吃,但從來沒說過他挑選的食材便宜,反而大部分時候于朝宇不是很愛吃一些過于精緻的食物,隻是外出交際需要。
就像他的人一樣,外表包裝精緻美麗,實際在家可以頂着雞窩頭敞着睡衣到處亂走,毫無形象管理可言。
紅燒鲫魚上來之後,周霄就一門心思給他挑腹部的魚肉,剩下的部分挑出刺兒來再放在他碗裡,問:“還要不要?”
服務員來上甜品和湯的時候都像見了鬼,從來沒見過活的同性戀,放下菜的手都有點兒發抖,生怕被客人發現自己的異樣。
于朝宇知道這家夥一時半會兒是真的趕不走了,立馬放棄為難自己,他愛伺候就讓他伺候,将來痛苦受罪的又不是我,我犯得着為他的未來操心嘛?
“幹杯。”周霄先提杯,滿滿的一杯白開水,“抛開我對你的感情不說,你也是我生命裡的貴人,我真的特别感激你。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選擇了幫助我,給我提供了備考的條件,給我工作的機會,也教了我很重要的道理——”
“打住。”于朝宇這個人真的不習慣聽别人說一大長串的話做鋪墊來感謝自己,他覺得挺别扭的,主動把杯子遞過去碰了下,“說得好像你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似的。你想說什麼我知道,我心領了,幹了就行了。”
于朝宇仰頭幹了這一杯,歎了口氣:“你這家夥,真的是有點東西,真的是個犟種。”有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氣勢,跟自己完全不一樣,他是壓根就不會往南牆邊上走。
周霄沒忍住笑了起來:“我就當你是在誇我。”
“所以你打算跟我說什麼事兒,上禮拜就一直找我,我還真以為你是纏着我要跟我約會。”
周霄表情變得嚴肅,把自己對于徐曉的一些猜想跟于朝宇說了。
“竊聽?”于朝宇從來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回事,“他竊聽我幹嘛?我在家基本上也沒怎麼工作。”
“你覺得他竊聽你是為了工作?”周霄反問。
于朝宇想了想:“但是他最近也沒怎麼纏着我,見面打了招呼就走了,挺安分的。”
“那你知道他騷擾我有多頻繁嘛!”周霄說起來就有氣,“如果不是對你念念不忘,他煩我幹嘛!”
于朝宇搓了搓下巴:“但是跟我睡過的人對我念念不忘挺正常的。”
“這是重點嗎!”周霄差點兒想爆粗口了,這時候你還自豪上了,“你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于朝宇一看他這樣,就忍不住教育他:“你看你又激動了,這種掀不起波瀾的人,你這麼激動,就是太看得起他了。”
周霄也是有點兒沒控制住,如果不是事關于朝宇的隐私,他才懶得管呢。
于朝宇雖然沒覺得事情很嚴重,但是他對這件事本身感到非常反感,誰也不喜歡自己在家還被人竊聽。
“那你有證據沒有?”
“目前還沒有……”周霄面露愠色,“我已經搞到了一個高精度的超聲波檢測器,前天就到了,但是白天我們都要去公司,要麼就是你一個人在家,我如果不提前跟你溝通好就拿出東西來檢測,你肯定會問我在幹什麼,打草驚蛇,偏偏我天天找你,你天天拒絕我。”
于朝宇沒忍住笑了起來:“你還挺有當間諜的潛質。”
“我跟你說正事兒呢!”
周霄把自己懷疑的根據和猜想也跟于朝宇說了,沒有的話最好,要是有——
于朝宇仔細想了想這件事,覺得還是有點兒不夠一招見血,就算查出來有竊聽器,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是徐曉弄的?誰會承認自己幹的壞事?
“那你說怎麼辦?”
于朝宇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他愛聽,那就讓他聽個夠啊。”
……
倆人在餐館坐了兩個小時,喊了個代駕把他們送到别墅門口,車子就停在外頭。
于朝宇醉醺醺地從車上下來,被周霄抱進懷裡,微微發燙的身體帶着酒氣,周霄穩了穩心神,臉紅得要滴血,低頭小聲問:“這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