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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衛慘白的燈光下,金瞳再次灼灼燃燒,瞳孔中裂變的花紋散發出詭異的吸引力,有如奧秘的漩渦。
那不是普通的噩夢,而是無意中産生了靈視。
可能是最近處理了太多死侍,相似的經曆觸動了過去的記憶,大腦久違地回憶起了曾經在東京的幾場戰鬥——死侍、屍守、暴雨、噴濺的黑血,不同的場景被截取零散片段牽強地拼接在一起,構成方才那個驚心動魄的幻覺。
還好把太宰支開了。
葉星來站在花灑下,掬了一捧水重重拍到臉上,冰冷的觸感令躁動的龍血徹底平息,她擡眼看向鏡子,鏡中人瞳孔深處的火焰已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冰面一般的平靜。
剛才差點就被發現了,如果太宰堅持着纏過來,煩惱的就該是自己了。這雙妖異的眼睛一看就知道不是該在人類身上出現的東西,無法用美瞳解釋,說是基因突變也沒人信,誰基因突變能從哺乳類突變為爬行類。
如此一來自己非人類的秘密就徹底暴露了,雖然太宰大概率不會在意這件事,但!
關涉到戀愛信用問題的事應該由本人來說!
而不是随便地暴露打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總之現在還不是揭開真相的時機,在葉星來的設想裡,他們應該在交往一個月的紀念日裡進行這件事,準備工作是先共進浪漫的燭光晚餐、然後去河邊吹着風拉着手散一小時步、最後一起回到公寓,在小蘑菇夜燈的照耀下吐露心聲。
太宰治會告訴葉星來他過去的一切經曆,葉星來也會感動地告訴他自己其實是龍族混血,他們這算禁忌的跨種族戀愛,真實的她也不是什麼愛健身的寫字間女工,而是殺胚屠夫。
所以絕對不能現在暴露,不然她為此做的十份計劃書就沒用了……
唔,已經到十分鐘了,該去把太宰撈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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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内
“哇,好冷!”被準點打撈出來、已經把自己收拾停當的太宰治摸了一下葉星來的臉,被冰得一激靈。
“星來你為什麼洗冷水?”身體冷得像冬天的鶴見川,居然還能和沒事人一樣……太宰治有些困惑地盯着葉星來:她面色如常,還透出一點紅潤的色澤,看起來甚至比剛泡過熱水的自己還要健康些。
“不是的,其實我是哆啦a夢,我們家客衛的門是任意門,剛才我通過它跨越了幾萬公裡跑到極地和北極熊在冰海裡搏鬥,所以身體會比較冷。”
“請看,這就是和窮兇極惡的北極熊搏鬥留下的傷疤。”葉星來煞有介事地撈起袖子,露出手腕上一塊四分之一個指甲蓋那麼大的劃痕,蚊子包都比這嚴重。
“……哇,”太宰治幹巴巴地贊歎,視線漂移到床頭櫃右側憨态可掬的北極熊擺件上——絕對是因為這個産生的靈感吧。
“提問,‘窮兇極惡北極熊’是指這個小東西嗎?”他拿起北極熊擺件在葉星來眼前晃了晃。
葉星來嚴肅道:“是的,别看它這麼小,但它是個可敬的對手,我和它打了足足五十個回合才打敗它,現在它已經向我宣誓臣服,做我們家的家養小精靈了。”
太宰治忍不住笑了,葉星來太有意思了,她的内心世界可能是一隻盲盒,各種動物在盲盒裡混亂地擠來擠去,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蹦出來和你對話的會是什麼動物,所以她的行為模式很難預測,和她對話一不小心就會被拉入無厘頭的世界,被她帶着在無厘頭的路上越跑越遠。
“真可愛,”太宰治捏捏葉星來的臉,“為了掩蓋洗冷水澡的事實編造和熊打架的故事,比我想象的幼稚得多哦。”
其實葉星來的話半真半假,雖然不是北極熊,但上半年她在加拿大的密林中執行任務時确實和熊打過架。因為那隻熊總來營地附近偷東西,為了保護自己的行李,葉星來狠狠揍了它一頓,把它趕到了營地幾公裡外的地方。
但前因後果自己知道就行,暫時不足為外人道也。
“沒有掩蓋事實,我隻是很幽默,”葉星來順着太宰治的話頭往下說,“幼稚是因為我的心理年齡隻有18歲,其實我們算同齡人。”
“嘴硬的家夥,”太宰治一邊回應她一邊帶着她倒進柔軟的床鋪裡,“那就繼續睡覺吧,同齡人。生長期不好好休息會和我的蛞蝓同事一樣長不高哦。”
“明明自己也沒多重視睡眠,哪裡來的立場說教我啊。”葉星來鋪開被子,将兩人裹成一隻鼓鼓囊囊的卷餅,“全世界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