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去。”

小弟們相互看了看。

溫廷晔銳利的眼睛依舊盯着穆甯，如同緊盯着一隻獵物的惡狼，收着獠牙和欲望，尋找着她的緻命弱點。

溫廷晔薄唇輕啟，重申道：“我說都出去。還有徐曉，你也出去。”聲音不冷不暴，卻讓人感覺沒有一絲溫度。

徐曉本能的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什麼，跟那群人離開了包房。

很快，空蕩蕩的包房中，隻剩下來穆甯與溫廷晔二人，氣氛一時陷入靜滞。

穆甯就站在那，平靜的看着他。一如她平靜的等待着，他終将落網的那一天。她似乎開始有點覺醒，當她的弱點已經盡數披露在他的面前。她能做的，也該是找尋他的弱點。除了他的罪證之外，能整垮他的弱點。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罪證是法需，可他曾經傷害的人呢，也許永遠不會得到他的道歉。他這種人，就算入了牢獄，也隻會咒罵。若讓他忏悔，讓他歉疚，是何其的容易，可她想要的就是這。她并非聖母，她隻是不甘心自己和身邊人被這樣對待。可是這個弱點，是什麼呢，溫廷晔......

彼時，溫廷晔下颌微微一動，與穆甯對視着，平靜如灘，可這灘下，卻是洶湧澎湃，暗藏波濤，誰也不知道誰赢了誰，誰服了軟。

相視之際，溫廷晔又是漫不經心的吐出一縷煙圈，穆甯看着二人之間的那團白霧，從他的薄唇中徐徐而出，似乎掩映了他原本淩厲的面龐，不一會，煙霧又漸漸的淡了下去，才重新看清了他的面容。

随之，溫廷晔将煙頭随手丢在煙灰缸裡，站起身來，向她邁步走來，越來越近。原本緊繃着的唇微微輕啟，一邊走着，一邊饒有趣味的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你想怎麼樣呢，穆甯。”等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也正好站在了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的望着她，又道。“你能怎麼樣呢？”

穆甯打量着他的眼睛，她要看看他難道真的沒心沒肺麼，哪怕對無辜之人，尚存有一點良心呢。

“溫廷晔。白轲，他從小是三好學生，老師贊美他，同學喜歡他。他從不會嫉妒别人、坑害别人，明年畢業後，他的未來将是一片明朗。一直以來，他對你，從來不說是你搶走了我，而是因為你傷害了我，他覺得人不該這麼做。所以，他罵你、厭你，甚至為了我，不惜反抗你這位有權有勢的集團總裁，隻是出于良知。現在，他被你害成了植物人，醫生說......他也許永遠都不會醒來了。都說善惡有報，你說，他應該得到這種結局嗎？他應該受這種罪嗎？溫廷晔，僅對白轲而言，你心裡有過愧疚和忏悔嗎？”

溫廷晔一時啞然，眼睫微微震顫，默了片刻。片刻後卻隻是淡漠一笑。“該愧疚的人是你，不是我。他敢擋我的道，就該想到不會有好下場。何況，那個名字，他不是不說麼？他既然不說，那就永遠都閉嘴吧。”說道最後，仿佛字字透露着狠厲。

早該知道，這種人，把别人的生命視如草芥，又怎麼會有忏悔之心。

穆甯自嘲一笑，縱使心中悲憤不已，卻還是壓制住了心緒，俊秀的面龐上，揚起一絲明朗朗的挑釁。“可是我也不會說。”

溫廷晔輕扯了一下嘴角，真希望腦子裡能随意蹦出一個好手段，能讓這個女人開口的手段，就像她所說的，有些手段用過了，能不能來點新鮮的。明知是挑釁，可他卻不想用以往的法子含糊過去，卻也想不到一個更加新奇的。此時，隻覺走投無路，仿佛堵在了一個死胡同。

穆甯仿佛看破了他的心思，譏诮一笑，道：“你會讓我永遠閉嘴嗎？想好用什麼手段了嗎？溫廷晔。割掉我的舌頭，還是封上我的嘴，還是，用刀剌開我的脖子直接斃命？”

溫廷晔悶着火氣，打量着她的俊秀臉頰。這副不怕死，還要激怒他的樣子，另他感到不爽，卻又束手無策。半響，溫廷晔繃着嘴，緊咬着牙，說道：“警告你，穆甯。最好不要逼我，點着了我，我可控制不住自己。而且最近，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了。”說道最後，一字一頓着。

這句話他并沒有說假。遇到穆甯之前，控制情緒不算什麼難事。當然，他也不是輕易發火的人。

還記得青南市的馬路上，他開着車子接近出租車中的穆甯，是他從暗處走到明處的第一天。以往，他隻是暗戳戳的去糟踐她的生活，除了讓穆風陽下獄這件正事，讓她找的兼職泡湯什麼的，簡直是家常便飯。此前，他從未跟她直接打過交道。可有一天，小弟們說她辦了去美國的簽證。他發現，這女的竟然還沒餓死。

那天，他見她從出租車中探出腦袋，一臉純真的笑着，簡直讓他氣炸了。她這個最該一命嗚呼的人，憑什麼沒心沒肺的活着。要不是她，弟弟也不會被穆風陽害死。現在，心安理得的用着弟弟的心髒活着，還要去追求什麼狗屁夢想。所以，穆風陽既然沒跟她講真話，那他就得好好的幫他教育一下他這個女兒。

想着想着，他的車子就開到了她所乘坐的出租車旁邊。他轉過頭去看她，恰巧她也在看他。通過那雙眼睛，他隻覺拿捏她一定也是件易如反掌的事。怎麼都沒想到，直至今日，他的情緒竟然會被她影響。真是倒反天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