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舊辭氣得跨上了台階,顧清珩收去力也松懈下來,臉上卻是一番如釋負重:“我跟你回去,也算是有一個交代,如何?”
段周身有傷,顧清珩又是上任掌門,唐舊辭就是再生氣也不能對這二人出手。
“你做了什麼?”唐舊辭抓住顧清珩的衣領将他扯了過來,段周忙攔,顧清珩卻擡手止住他。
“想知道?求我,我就告訴你。”顧清珩笑了,他怕什麼呢,狐假虎威罷了,唐舊辭不敢把自己怎麼樣,何況自己目的已經達成,管他們想怎麼着。
兩個腿腳好的跑了,留下的兩個人一個比一個虛。
段周執意要和顧清珩去清屏山,顧清珩本來是想把段周一起送走的,但段周的傷不宜奔波。如果段周留下,鐵定是會和他去清屏山,如此也合了顧清珩的意,無憂可以不管他,但肯定不會不管段周。
顧清珩是上了馬車就睡,宙陣一開,他可真是累走半條命了。
“别睡了。”段周碰了碰顧清珩的腿,他有些好奇宙陣,“你怎麼會那玩意兒?”
顧清珩還在裝睡,不過裝得不像,段周又踢了他一腳,這次用了點力顧清珩才坐起來:“宙陣嘛,顧名思義,打破時間與空間,自由行走天地之間。”
“我是問你怎麼會的,但恒一說得沒錯,你這樣太耗費心神了。”
顧清珩沒回話,又靠了回去,腦袋貼在車壁上,随着窗簾時不時地晃起,看着外面後移的景色。
宙陣厲害,但顧清珩隻是勉強開了陣,他也不知道把蕭疏尋和恒一送到哪去了。
要是就好巧不巧送回了清屏山,那他進門就拔劍自刎好了。
段周不愛說話,加上受了傷也是閉着眼休息,顧清珩的頭腦風暴卻停不下來。
他想起蕭疏尋和恒一,也想起季懷枕。
直到現在顧清珩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多年不見季懷枕,再見居然會是這番情景。如今也了然,季懷枕多半也是開了宙陣來的。
顧清珩卻又憂心起來,季懷枕目的不明,但肯定沒安什麼好心,自己現在開個宙陣都哼哧費勁的,若是日後真跟他硬碰硬,怎麼敵得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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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顧清珩的擔心有些多餘,蕭疏尋和恒一還算安全,沒有直接送入虎口,也沒有掉進狼窩,隻是這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茫茫然不知身處何地。
但倆人也不是在意這事的時候,恒一忍不住罵道:“瘋,太瘋了!早說他腦子有病!誰讓他替我們做決定了?費那麼大力,他回去就能沒事了?”
蕭疏尋摩挲着手裡的骨牌收進懷裡,他理解顧清珩,卻也有些郁悶顧清珩總自己沖到前頭,而不是選擇和他站在一起。
但事已至此,說得再多也無用,待恒一發完牢騷蕭疏尋才開口:“忘川還是清屏山?”
恒一轉頭看向蕭疏尋,緊皺的眉頭還沒展開,盯了這人幾秒揚手在他腦袋上彈了一下:“回什麼清屏山!你師尊費勁巴腦地把你送出來,你回去找死啊?”
蕭疏尋不滿地摸了把額頭,卻也忍了:“嗯,那就去忘川,趕路吧。”
“嘿,不是,你就這麼淡定?你就不怕他回去有什麼危險?不怕他出事?!”
“那你回去,我自己去忘川。”
蕭疏尋比誰都怕顧清珩出事,怕那些人為難他,但正如恒一所說,顧清珩費了那麼大勁把自己送出來,不是讓他帶着一堆沒有解決的事情回去送死的。
既然要正了名頭,那就得有憑有據,攝魂術他是洗不清了,但其他的事,總要給衆人一個答案。
恒一看了蕭疏尋良久,少年的眼中是堅定與執着,他最終在這眼神中敗下陣來:“時予是要我護好你,我們要面對的人和事有多危險都未可知,我不會讓你自己去的。”
蕭疏尋也沒反駁往前走着:“那就一起,把真相帶回去。”
恒一看着蕭疏尋的背影愣了一瞬,可能人真的是會在一瞬間成長的,先前恒一隻覺得蕭疏尋是繞在顧清珩身邊的小徒弟。
如今看來,稚子已去,少年正值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