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顯然攔不住蟒獸,那條蟒身體逐漸盤踞在一起,蟒頭從身子裡慢慢立起,原本和神像一樣灰白的皮膚隐隐發出藍光,這樣的情景讓人不得不更加警惕。
山神不都是保山佑民的,閉眼不問人間事,這一睜眼就是要下死手?誰還敢來拜神。但這才是更奇怪的點,難道說山神廟隻是一個借口,壓根就是這精怪為了殺人打下的幌子?
巨蟒可沒給他們太多思考的時間,那道藍光也怪異地緊,随着巨蟒每一次呼氣或甩尾都會射出數道氣刃。沒什麼法器這蟒是抓不住,也降不下,勉強躲得開攻擊但也隻是緩兵之計。
顧清珩有些幽怨,朝殿裡那座神像瞥了一眼,這“山神”也太不講道理了吧。而就是這一眼,卻被他捕捉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那條蛇還纏在神像手上,神像的眼睛也同一開始一樣閉得嚴絲合縫。
先前在皇帝面前回話的那個人是幫季懷枕做事的,那人并未追來,如果季懷枕在這的話,那麼眼前一切便都是幻象!
顧清珩又躲開巨蟒的幾次攻擊,在腦中迅速将這些碎塊拼接。是了,他們與這巨蟒來回過了這麼多招,卻并未有一絲一毫的折損,也許不是他們身手太好,而是這巨蟒壓根就傷不到他們。
如此,顧清珩幹脆收起碧雲,毫無防備地閉上眼,準備接下這排山倒海的一擊,他又在賭。
預料中的痛并未襲來,顧清珩隻覺得耳邊呼嘯風聲刮過。巨蟒穿過了顧清珩的身體,又在他身後化作雲煙消散不見。緊接着,他隻覺得胳膊一痛,皺眉睜眼,蕭疏尋那表情說不上來是憤怒還是擔心。
恒一罵罵咧咧地走近:“你要吓死人啊?你看出這是幻象為什麼不說?”
蕭疏尋松開手,他真是一句話也不想跟這個人多說,也不想聽他多餘的解釋,擡腳就往殿裡走去。
“我這不是沒來得及嗎,下次一定。”顧清珩視線跟着蕭疏尋,他知道蕭疏尋氣在何處,但他不解,這不是賭對了沒什麼事嘛。
顧清珩快走幾步追進殿内,還未開口神像又動了起來,這次是那柄長劍。
已經被識破了計謀故技重施實在算不上明智,還以為能再來些什麼新花樣。蕭疏尋在氣頭上覺得煩躁,揮出一道風刃打在那神像身上。神像本就有些裂紋,因為這一擊,自左眼開始,裂紋更加明顯,蔓延至腰部。但也是這一擊,所有的異樣全都歸于平靜。
“你總是讓我這麼驚喜。”季懷枕從神像中走出,身後神像高他半身,季懷枕立于祭台,白衣如月,宛若神明。
“你也一樣,但這樣裝神弄鬼的伎倆玩得太多就沒意思了。”顧清珩仰頭看着祭台上的人,氣勢卻絲毫不輸。
季懷枕步步走下,竟是笑了:“我幫你們解開咒術,别再追查此事,好嗎?”
“你以為你有選擇的權利?”顧清珩心中意外季懷枕這次竟不做為難,但要他放手不管這事,這些無辜百姓豈不是死得不明不白,“用活人煉化鬼濁,如此陰招,你也做得出?”
“若他們一心向善,這罪印也影響不到他們,不然那李家二小姐靠近詛咒那麼久,怎麼安然無恙呢?山中生靈亦是無辜,武安村哪家不說腰纏萬貫,為何還守在這窮苦地方不走?因為來錢快啊。”
季懷枕面朝神像一臉虔誠:“靈芝人參,狐皮蛇肉,京中的達官貴人最是喜愛這些東西,這山裡的好玩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誰也不想錯過這發财的好機會。山神一怒,降下神罰,這不是他們活該嗎?”
這話倒讓顧清珩有些啞口無言,自然界中任何物種都有天敵,以求平衡。誰也不能破壞這個平衡,武山村若真是如此,便是背離天理。可見這山早就被掏空了,哪還有靈氣可言,難怪他們一路過來隻在山神廟處感受到了靈力流轉。
“無話可說了嗎?他們不無辜。”季懷枕回過身看向顧清珩,“人都是貪婪的,不知滿足的,一味地索取怎麼能行,也得付出些什麼吧?”
恒一壓住火氣接話道:“照你這麼說,武安村全是惡人,全都是咎由自取了?”
季懷枕聞言嗤笑出聲:“當然不是,但這你就要問人皇放的那一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