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烈了幾分,雷聲接連在耳邊炸開,又在瞬間恢複平靜。
白渡風本以為天道會不滿,會生氣,但是眼前這個小孩隻是笑了笑,收回了神骨。
“你莫不是想用你自己那微薄的力量去救你的家人?”
白渡風眼中堅定:“生又何妨,死又何妨,若我一人獨活,也活得無趣。我不想做無私無畏的大英雄,我想與我在乎的人在一起,生死不離。”
惡念以平城為界,用時間為局創造了這樣一個過去,困住顔枝也困住白渡風自己。
白渡風其實不确定自己在此做的選擇會不會改變現實的結局,會帶來怎樣的後果,一子動,整盤棋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他不在乎,舍去神骨又如何?天地盡毀又如何?凡人身軀護不了家人又如何?
這一次,他要和顔枝一起走。
天道笑着,對白渡風的選擇沒有意外,也沒有憤怒,似乎一眼就看破白渡風的意圖,卻什麼都沒說。
雷雲散去,樂聲又斷斷續續地傳來。白渡風緊繃的身子才松懈下來,踉跄了幾步半跪在地上。
“發生什麼了?”顧清珩扶起白渡風望着已經恢複平靜的天空問道:“剛還狂風大作,怎麼回事?”
白渡風看了顧清珩一眼,心中苦笑,看來他和蕭疏尋也被天道靜止住了。
“沒事,我改變主意了。”
顧清珩微微皺了眉:“天道已經選神,你,你拒絕了?”
“嗯,平城是保不住的,這是創世神飛升之地,神力靈力彙聚于此,天道不會允許神址存在。盡量讓城中人離開此處,至于我…”白渡風看向新房,顔枝提着裙擺出現在門口,白渡風笑着也不知是在對誰說:“我要和她在一起,生也自由,死亦無悔。”
*
白渡風是新婚夜飛升,天災是回門日到來,現在白渡風拒絕了天道,他沒有神力,和城中的普通老百姓一樣,隻能盡量趕在天災到來之前離開平城。
白顔兩家自然是會聽後輩言說,當即就備了車馬帶着全家老小離開,但其他百姓又怎麼會輕易相信他們的話。
“先是情妖,後是念鬼,天一亮,蠻獸踏屋,天火燒城,今夜之前,必須讓所有人離開。”
白渡風急在心裡,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相信他的話,到了黃昏,城中還有很多人。
“你和顔枝先走,我們留下善後,那些東西傷不到我們,剩下這幾家釘子戶,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們離開。”
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問題,如果錢也解決不了,那就用武力。
倆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顧清珩聲情并茂金錢引誘仍不管用,蕭疏尋直接點手一指,送至千裡之外。
一個,兩個,到了第三個不等這倆開口自己就跑了。
“我不太懂這之間的因果聯系,白渡風始終都是想護着顔枝,他現在拒絕神骨,可是,顔枝不也是創世神之一嗎?”
顧清珩翻烤着雞翅,回想着白渡風說的那些話,三位創世神都會在平城飛升,天道在問白渡風時,也許屋子裡,顔枝同樣在做決定。
夜半三更,原本安靜的城鎮忽然吵鬧起來,笑聲哭聲夾雜在一起。
白府湖邊這倆,卻仍悠閑自得地吃着燒烤,那些情妖念鬼看得見他們,卻攻不了。
“我突然想到一個事。”顧清珩咬了口肉說道:“咱倆咋回去啊?”
蕭疏尋愣了一下,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不回了,咱倆在這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