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怒目圓睜,站起身指着他:“你!你!!”
朱氏這才放下羽扇,也站起身指向李慎:“好你個李慎,竟真有此心!來人!拿下!”
宮宴瞬間混亂一團,守在殿外的侍衛沖了進來,顧清珩和蕭疏尋搶了先,低聲道“将軍得罪”,一左一右将李慎擒住,抓着李扶琮的也同樣是他們事先買通好的。
朱氏還想說什麼,殿外卻又沖進來一群人。各個身披铠甲,手中武器不一,持劍的拿刀的舞槍的,烏泱泱一片進門就砍。
這顯然不是朱氏原先設計的,這些沖進來的人沒有一絲一猶豫,對所有人一視同仁。管他是文官武官,宮女還是侍衛,關門殺人,血濺金堂。
昨日去遊說,那将領明明應好了不入城的,甚至當時就在收拾軍需準備撤退,怎麼今日又打回來了。
顧清珩回頭看了眼主座上的那女人,她已被吓得不知作何反應,好半晌才驚慌地喊起來“護駕!護駕!”。
她總不至于為了污蔑一個李慎,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宮中也是留有守軍的,就是為了那些沖鋒軍進來之後能一舉拿下,可現在這些侍衛顯然不敵。不過是做樣子,若恒一他們遊說走後朱氏再去下令,也定是說明了,不會下死手。
所以現在此等情形,不是朱氏所為,更不會是李慎。
蕭疏尋眼前銀光一閃,一個士兵舉着刀朝他砍來。蕭疏尋擡手即将落下時又翻轉了刀刃,用刀背狠狠一擊将人打暈。那士兵額上居然閃了一點黑光,而後消散。
倆人一對視當即得出結論:季懷枕!
*
又是那座明亮的高樓,季懷枕坐在欄杆上,不扶任何卻能穩坐如鐘。
身後是恒一和李扶歌,一個暈死一個被縛仙鎖捆得動彈不得,嘴卻沒給他堵上。
“他媽的,千算萬算少算一個你!”
“你要幹甚啊?啥都有你?”
“你那同僚都死了,你得意啥啊?”
“我他媽跟你說話呢!死人啊你!”
季懷枕慢條斯理地回頭看了一眼,月光照出他的輪廓,恒一看不太清季懷枕的臉,隻聽見這人低笑一聲:“知道你好奇,這不是請你來看戲了。”
季懷枕一招手,恒一被拉至欄杆邊。樓下軍兵肆虐,血濺了一路。
恒一紅着眼又罵道:“你要屠城嗎!你不得好死!你……”
季懷枕終于堵上了他的嘴,掏了掏耳朵微微皺眉,轉過頭解釋道:“不是我想屠城,我隻是放大了一點他們心中的惡意而已,我怎麼知道,這些人這麼愛殺人呢。”
朝上有兩個将軍,一個是李慎,守着殷國北境,擁兵二十萬,百姓稱頌,邊關敬服。另一位姓單,隻有五萬人馬,守着殷國的南山。
北境有外強侵襲,李慎從無敗仗。但南山卻隻有些土匪盜賊出沒。
所以這兩個将軍的地位天差地别,長此以往,單将軍心裡頭自然不爽。都是将軍,他李慎就是護國大将,他卻隻是一個打土匪的。知道太後的計劃之後他是想走,但心底裡是覺得李慎活該,巴不得把事情鬧大,越大越好。
便有了季懷枕微動手腳,他們便要殺人放火。這些過錯都會算在李慎頭上,惡念放大,越狠,快意越多。
恒一在心裡罵着瘋子,多次試圖施法自救都不得成功。回頭看向扶歌,挪着身子想要到扶歌跟前去,季懷枕卻掰着他的頭看向街市:“走什麼,你看誰來了。”
顧清珩一身白衣跑在最前,後面是李慎與李扶琮并排,再往後是蕭疏尋。
街上那些士兵見着人提劍就往上襲去,顧清珩不與他們交手,輕輕甩出一道符咒,将季懷枕的術法打去,兵将也就暈了。
季懷枕并不意外,輕笑一聲稱贊起來:“好聰明。”
話落,像一片羽毛一樣從樓頂落下,輕飄飄地落在顧清珩一行人面前。擡手一指,街頭的士兵停止了攻擊,将那幾人團團圍住,原地待命。
季懷枕撿起一道落在地上紙符,手中一搓燃燒不見,笑得戲谑:“金仙尋你呢,我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