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給你少教訓了,都不知道誰是主人,這月的俸祿全數充工!”一踹他屁股,“滾!”
祁商捂着屁股連爬帶滾逃了。
阮廂這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錯。
“他也不是有意的,是阮廂先尋問。”她怯懦回答,躲避那一目愠怒。
“哦?我看娘子是不嫌事多,還是怕活命長,我早就提醒你不要與我對着幹。你還真當我是在世菩薩,隻會普度衆生?”李郢湛勾起右唇,食指将人垂下的臉擡起來。
随後肆意張揚,瘋狂至極大笑,陰鸷可怖,鋪抓到她的視線後,笑聲戛然而止,結成冰霜,命令道,“我知曉你生于鄉野,一身無拘無束,但龍城腳下可不是你想如何,便如何的地方,即便想要把人摸透,也别這般愚蠢。”
輕哼一聲,把她的臉拽到唇處,低頭垂目,冷冷落下幾字,“今日是你将事主動說了出來,若是我發現,娘子可就要卷鋪蓋走人了。”
未等阮廂回神,人已經消失,庭院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一抖擻,阿玥出現在旁,拉她走,“娘子快快與我到裡面瞧瞧。”
行至庭内,花香馥郁,鳥鳴婉轉清脆,一派綠野山清水秀景象,如若在桃林深處所見,居行之人必定是超脫凡塵,淡泊甯靜。
可這裡是城南王府,長安城胭脂味兒最濃郁的人,與這一派清新綠嫩相對,着實叫人連連搖頭。
阮廂望着周邊之境發了神,這一切宛如從未消散,篆刻在心底的哀愁,裹着刀刺,又蔓延生出,沉沉問道,“這是……”
阿玥吆喝着下人把行囊妥當安置,聽到阮廂的聲響,小碎步跑過去,“娘子,往後這便是我們的居所了,裝潢皆是按照小木舍搭建,說是是讓娘子盡早安心,賓至如歸。”阿玥湊到她耳畔,“那人偷偷問我的。”
阮廂聽後睫羽如蜻蜓點水一合又倏得靈動的撲開,像是什麼撓人的情愫一忽兒鑽進心底,叫人愣了半瞬。
“他,為何要……”
阿玥白眼薄怒,拉她坐下歇息,一面錘肩,一面不快說道,“成心的呗,明知曉那負心漢是娘子疙瘩,還特地将閨房布置相仿,不是要娘子憶起傷心事,好讓他取辱?”
她一腔怒火滾滾地燃了起來,把阮廂的肩膀敲得一陣一陣痛,“說是要幫助咱,實則背地裡可不知要使上多少壞計,長安城就沒個好人!”
阮廂細細琢磨她這一番話,再按照适才的告誡,城南王就是要她難堪,拉住阿玥手,身姿挺正,“你且停下來。”
慎思道,“你這麼說倒是給我拎了個清,适才還将人往好心了想,果真泥渾糊腦了還想着相信他,往後咱得多留個心眼兒,不過現下也不宜惱怒他,隻要風吹不出庭院,他怎麼也不會怪罪到我們身上來,暫且先安身,走一步看一步。”
阿玥聽得聚精會神,豎起個大拇指詫異道,“娘子的成長速度驚人,果真聰慧,就這般聰明才智舉一反三,我看五個長安城也困不了娘子。”
“你就别打笑了,快去将物品拾掇好,等下與我一起做膳食。”把随身包袱放下桌面,取出食譜,裡面詳細寫着各類食物用量,做法,配料等等。
一忙起來把适才李郢湛兇她一事全忘了去,但也知道往後該怎麼做。
“瞧,這些你可會?”
阿玥逐字細看,“娘子哪來的食譜,這上面皆是長安城風靡的上好菜品,尋常食肆都難得一見。”
她奪回去,鋪整在桌,“崇化坊掌櫃張虎給的。”
“張虎是何人,又與娘子是如何相識的?這看家本領食譜可不會輕易給旁人,娘子不會是又得罪人了?”
“嘿!你說甚屁話!”阮廂扭她手臂,眼眸旋了旋,老毒婦打人之景猶在耳,委屈瞬得洩灌,“不久前張掌櫃有事愧我,現而補過罷了。”
阿玥拿來手帕給她擦拭,“娘子鼻子都哭紅了,快擤幹淨了,省得等會兒鬧人家笑話,咱可不能老是哭哭啼啼。”
收住淚水,“你說得也是,瞧我這不争氣的性子,日後總不能一受委屈便淚水漣漣,你教訓得是。”說完苦笑一聲。
阿玥圈住她脖子,“我心知娘子在外受了苦楚,但我發誓,隻要有阿玥在的一天,便沒人敢傷害娘子!”
姐妹二人相擁安撫。
祁商走來傳話,“咋了這是?”
“沒事,這會兒便去做膳食,還請指路。”阮廂半句不失禮貌。
祁商摸不着頭腦,多跳脫的娘子,這會兒怎麼蔫了一般,小心翼翼問,“爺責罰你了?”
“未曾,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