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胸口砰砰跳,凝視着地上的影子,便是虛空模糊,也能窺見棱角分明,俊俏模樣,竟是呆呆地望着不動,直到沉重呼吸聲降到頭上,才回過神來。
越發慌亂,怕自己不小心說錯話,跟怕擾了二人時光。
一隻被抓到了把柄的小狐狸,平日裡還沒這麼安靜。
李郢湛赤.裸裸看着她,嘴角笑了笑,再與沈頤安解釋說,“那日從崔府出來,阮廂被沈杜若下令追殺,是我救了她。”
說罷喚二人座談。
“原來你就是那位小娘子!”沈頤安驚呼,又是贊歎的眼神,“我竟是一絲也沒瞧出來。”
阮廂被盯得有些灼熱,緩緩擡起頭來,與沈頤安相視,湧了淚花的雙眼滿是感激,“多謝沈大小姐救命之恩。”說罷欲要挽裙跪下。
“阮小姐何必客氣,此番你沒錯,說起若不是那日我魯莽出頭,也不會使你身首異處,該我與你們道歉。”沈頤安扶她起來。
那日過後她想尋回被崔裴辜負的女子,也料想到沈杜若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有她在至少能護周全,可那日過後便消失了一般,找了好些日子都未見蹤影。
現下看到她安然,自己也卸了口氣。
阮廂搖搖頭,幫她識穿崔裴為人已是感激不盡,如何能受下此等歉意。
沈頤安性子豪爽,不拘一格,硬是要阮廂收回那份謝意,也敞開了說,“我最看不得美人受欺負,還好城南王幫了你。”
阮廂斜了一眼李郢湛,亮麗的雙眸有些躲閃。
“我就不用客氣了。”李郢湛先聲,将沈頤安請起,“你再留我府裡,待會兒沈長史可不得剝了我的皮。”
她往外一看,差不多宵禁時辰,一拍腦瓜,“不好了,今日托了夫子瞞我阿耶,太晚回去定然被發現。”
“祁商,護送沈大小姐回府。”
“是的爺。”祁商答道。
“我還有話與阮娘子說。”沈頤安詢問她。
阮廂忽感不妙,但也不知如何婉拒,于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李郢湛不明所以,甚至有些薄怒想要阻撓二人,她知道沈頤安不喜自己身旁有莺莺燕燕,多次幹涉,也是怕會吓着阮廂。
沈頤安察覺到一絲護犢,面色頓時冷然,“城南王連這個懇求也要阻止頤安?”
“我正好也要答謝沈大小姐。”阮廂輕聲化解二人,躲閃中有一刻與李郢湛對視。
如此,他便知道了,于是背手帶着走了出去,留空間給她們。
待人走了之後,沈頤安又再細細了瞧了瞧阮廂。樣子身形都與自己差不多大。
“你别怕,我便是想問問,你與城南王……”
“他是我救命恩人,阮廂借宿于城南王隻是為了報答,并無,并無其他想法……”她紅着眼說。
她看出沈頤安對城南王有意,此番就是要試探自己,倆人多年情義,要個答案無可厚非。
可為何心口隐隐作痛……
沈頤安這才放下心來,“你别多想,我就是問問,隻是阮娘子一個人在城南王府多有不便,若有需要,我可為你購置府邸,畢竟男女……”
“沈頤安!”李郢湛推門大步走了進來,冷冽地蔑了一眼,旋即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李郢湛放開我。”不顧她如何反抗,将人塞入了馬車。
末了高聲,“沈大小姐若還是這般無禮,那别怪我無情了,送客!”
“李郢湛!”馬車疾疾而去,隻剩一聲呐喊,“阮娘子你别介意,我不過随口一說!”
阮廂抱着雙膝無力地垂蹲在地上,委屈湧上心頭,雙眼頓時噙滿淚花,她知沈頤安将她視做那青樓女子,可是她明明沒有……
祁商少見爺發這麼大脾氣,适才不放心離去,看到沈大小姐冒犯之辭,這才愠怒推門而入。
“那阮小娘子……”
未等祁商說完,李郢湛眉間凝霜,素日雲淡風輕的模樣瞬間愁雲密布,朝中.庭快步行去。
一時因情緒洶湧,額頭冒出大汗,看到蹲在地上的阮廂,有些無措,木讷地走到她側旁,語間滿是自責,“沈頤安就是那直性子,你,你不要放在心上,怪我之前沒和她說明白。”
她拭去淚花,站了起來對他相對,強忍地笑着道,“無事,沈小姐說得對,近來麻煩城南王,我早該意識到的,若有機會,阮廂也想去外面看看,畢竟當初入城南王府便是為了有機會進宮。”
“你瞧,許久未提醒,我倒是快要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