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白荼有些訝異地看着他，“那葉少俠還去過哪些地方，可否同我講來聽聽？”

葉無垢修長的手指在下巴上摩挲着，回憶道：“我此番從江南一路西行直到蜀中，倒也路過不少地方。”

蜀中……白荼心念一轉，想到這人先前提到唐門時神色略有變化，莫不是正從那處回來？

此時若是再提唐門未免太過刻意——她想了想，轉而道：“那葉少俠可曾去到成都？聽說那裡最是繁華不過了。”

葉無垢點點頭：“成都的确是十分繁華，比之揚州也不遑多讓。”

白荼先前在茶肆時聽聞，若要去往唐門，成都是必經之路。再聽得他這話，心中已有七分把握，便不再多問，而是真正聊起對方的見聞來。

兩人一路閑談，陸銘偶爾也會接上幾句，氣氛倒也合恰，不知不覺就到了解語寺門外。

廟址不小，卻比她想象中要破敗許多，褚色的牆皮剝落，露出些灰白的牆芯來，無端令人感慨。

衆人陸續下馬，陸銘擡眼望了望那斜斜垂落的，僅剩一半的“解語寺”牌匾，露出些許懷念的神色，随後上前一步推開半掩的廟門。

白荼險些被迎面的灰塵嗆岔了氣，一旁的葉無垢順手幫她扇了扇，陸銘見狀便沖二人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們先退出去，自己則和池烨分作兩路，熟門熟路地開窗透氣。

二人退到門外，借着月色看清了寺裡的布置——普普通通的廟堂，高大的佛像掉了色，露出些内裡的泥塑，蛛網和灰塵作為唯一的點綴，是這座佛寺久無人煙的表現。

看樣子需要清理一會兒——白荼閑得沒事，又見這初春夜裡寒意深重，想了想，幹脆叫了葉無垢一起要去附近拾些幹柴。

池烨和陸銘在廟堂裡忙活着，明顯對葉無垢的武藝十分信任，便由得她去了。

說是要找幹柴，白荼本就不大認路，隻記得最近的樹林也有些距離，出了門便有些懵，往來路上看了有好一會兒。

葉無垢看出了她的窘迫，笑了笑，伸手向廟後點了點，然後率先邁步沿牆院走去。白荼反應過來，便跟着他繞過頹圮的磚牆，又走了一會兒，停在一扇小小的側門前。

她有些驚奇地伸手在門上碰了碰，便聽葉無垢解釋道：“寺院的格局大同小異，這門後當是後院，雜物頗多，幹柴應該也是有的。”

“原來如此。”白荼應道。

她從前倒也跟着母親去過佛寺，隻是當時太小，并沒有怎麼注意過寺裡的格局。

小門沒有鎖，隻輕輕一推便開了，最近的蓬屋下便是一堆摞好的幹柴，正待動手，卻被葉無垢攔了下來，隻讓她在一旁等候，自己親手拾掇着。

衣着精緻的少年卻在一旁躬身拾掇幹草，難免有些違和。

白荼望着他忙碌着的清俊背影，心中卻隻劃過一個詞——光風霁月，師父當時講到的時候她還不甚明白，現在想來，說的大概就是這樣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