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緊趕慢趕,總算是在天黑之前到達了洛道。
眼見快到目的地,池烨放慢了馬速,直到陸銘與他并駕齊驅,才不确定道:“快到江津村了吧?”
陸銘颔首,答道:“我也許多年未來此了,不知大家現在過得如何。”
白荼聞言精神了幾分,好奇道:“江津村?那是什麼地方?”
陸銘原本不大想搭理她,卻感覺到身後的葉無垢不動聲色地探出半個頭來,一副感興趣的模樣,心下一動。
“這事有些說來話長。”陸銘唇角微勾,問道:“你們可知道‘屍人’?”
見二人皆是面露疑惑,池烨解釋道:“江湖中有一名為‘天一教’的組織,他們研制出一種屍毒,可以将中毒之人‘屍化’,變為屍人,又稱毒人。”
“屍化?”
“中屍毒之人,便會逐漸向屍體轉化,這便是屍化的過程。”陸銘冷笑道,“肉身腐化,精神潰散,最終變成一種不死不活的傀儡。”
“這也太殘忍了。”白荼皺眉。
葉無垢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我似乎在家中典籍上見過相關記載,其上還言道,此毒肆虐最嚴重的兩個地方,似乎是洛道和楓華谷?”
“是啊。”陸銘神色複雜,道,“不過那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了。當時我二人遊曆江湖,途徑此地,誤入李渡城——一個被屍毒肆虐的地方,也許你們很難想象?一城之人全部化作屍人傀儡,無一幸免。”
“我二人那時初入江湖,哪裡見過這場面?加上不懂應對之法,以至于被數萬屍人困在城中,險些喪命。我們最後拼盡全力才得以重傷闖出,其中艱辛暫且不提,總之最後流落到了江津村。”
“看起來你們相處得不錯?”白荼道。
“在這裡,我們偶遇一位當年巨變後失落中原的明教散人,他看出我身份,念在同門之誼,便收留了我們,還幫我們治療了傷勢。” 陸銘少有的神情低落,“後來聽說他去了毒神殿,便生死不知了。”
“興許他隻是換了個地方隐居呢?”葉無垢安慰道,“說不定一會兒到了江津村就能見到他了。”
“但願如此。”陸銘回頭勉強一笑,接着道,“我們在江津村還有幾位朋友,一會兒你們就能見到了。”
拐過路口,仿佛為了回應他的話一般,前路被整齊的拒馬所阻,向後看去,可見燈火隐隐。
“咦?”陸銘一勒缰繩,停在原地,神情有着些許疑惑。
池烨與他并肩,眉頭微皺,沉聲道:“怎麼這麼遠就放置了拒馬?”
白荼疑惑道:“拒馬是什麼?”
“是一種防禦工事,用來遲滞軍馬行動的。”陸銘肅然道,“村裡想必出了什麼事。”
葉無垢想了想,道:“既然已經修築了防禦工事,想必附近也安排了哨崗?隻是藏匿起來了。”
池烨四下一看,将目光停在一處草叢中,颔首道:“不錯,那裡有個人。”
見衆人目光聚集過來,那人也知自己藏不住了,草叢簌簌作響後,便鑽出來一個粗布短打的中年漢子。
那人手中握着一把鐮刀,見他們江湖打扮,不像有什麼敵意的樣子,心頭微松,問道:“你們是何人?來這裡作甚?”
陸銘見他面生,心中警惕,面上卻不動聲色道:“我們是鮑大夫的朋友,數年前來過江津村的。如今故地重遊,便想着順道看看老朋友。”
白荼品出了他話中的深意,不由暗自叫好:鮑大夫想來就是陸銘所言的那位明教散人了,此人已失蹤多年,陸銘這時提及,卻是為了試探這漢子身份,同時也可取信于對方。
果不其然,那漢子聞言怔忡幾分,道:“那鮑大夫我倒是聽村人提到過,隻是聽說已失蹤多年。你們既能道出他的名字,想必與那群山匪也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