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今天讓你不必急于答應村民的原因。”另一邊,陸銘倚靠在床榻邊,解釋道,“你初入江湖,不知其中險惡。今日所聞,不過是對方一面之詞,真實情況還有待商榷。對面究竟是什麼來頭?有多少人?實力如何?這些我們一概不知,若是貿然答應,隻怕反而誤事。”
“受教了。”葉無垢半躺在内側,誠懇道,“那我們接下來要如何打算呢?”
雖是一樣的年紀,但葉無垢不知比白荼好相處多少倍,陸銘心下滿意,說話時也十分和顔悅色。他答道:“我目前的打算是這樣,明日我們分頭行動,你和茶茶在村裡轉上一轉,了解些情況,而我和池烨則上對面山頭查探一番,看看那山匪到底是什麼路數。”
“這……隻你二人出去探查,會不會有什麼意外?”葉無垢擔憂道。
“你這是在擔心我麼?”陸銘眉頭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葉無垢不知怎得面上一熱,正想反駁,卻見他又收斂了笑意,正色道:“你可知明教弟子最擅長什麼?”
葉無垢一怔,來不及計較,心念飛轉下,突然想到了什麼,道:“是——暗殺?”
“不錯,明教弟子最擅隐藏自己。”陸銘點頭,無所謂道,“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們,做好自己的事罷。”
葉無垢應了一聲,看着他,突然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陸銘知道他想問什麼,但覺得他這副強忍好奇的模樣格外有趣,便故作不知,道:“怎麼了?葉少俠可還有什麼疑慮?”
葉無垢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道:“無事。”
陸銘欣賞夠了他端方君子的樣子,也不再惡意逗弄,轉言道:“那位張恒景村長,可不是一般人。”
蓦然被說中心中所想,葉無垢一時沒反應過來,就見他微微一笑,接着又道:“你可聽說過大光明寺之變麼?
葉無垢隻是略作思索,就想起來這一檔事。
據傳陸危樓脫離拜火教自立門戶後,便在西域建立了明教,在他的苦心經營之下,其勢力越來越強,甚至有向中原擴張的趨勢。
而這,卻是朝廷所無法容忍的,明教也因此受到不斷打壓,為求反擊,明教中人便于光明寺策劃了一衆對抗活動。
然而,朝廷的情報卻先其一步,在明教計劃實施之前派人圍剿大光明寺,這場戰鬥被記載下來,世人稱之為大光明寺之變。
“大光明寺之變,隻有陸教主攜幾位高人得以突圍,其餘教衆全部葬身其中。“陸銘慢悠悠道,”而明教擴張勢力時,曾在中原各地留下許多教衆,此時來不及收攏,隻得流落四野。”
“莫非這位張村長就是其中之一?”葉無垢驚訝道。
“不錯,這江津村就是其中一支殘部所在。”陸銘露出少有的怅然神情,頗有些懷念道,“其實不僅是張恒景,還有鮑穆俠、戚少芳等許多人,隻是如今恐都不在了罷。”
葉無垢見他這般模樣,隻覺得自己的好奇勾起了對方的傷心事,面上頗有些愧色。
陸銘看出他的心思,無所謂地笑笑:“我雖是明教中人,可卻是從小在中原長大,一身功夫也是師父所授,對明教其實無甚感情,葉少俠不必因此感到愧疚。”
葉無垢頓時了然——這也算是解了他一個疑惑。
陸銘看了一眼天色,輕聲道:“時候不早了,明日還有的忙碌,你我便先睡下吧。”
葉無垢張了張嘴,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見他一個輕巧的彈指,油燈應聲而滅。
江津村三面環山,地形狹長,隻有南面一條窄道斜斜穿過,倒是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
帶着第一次被交以重任的興奮勁,白荼早早地就帶着葉無垢在村裡轉悠。
她江湖經驗不多,做起事來卻頗有幾分條理,先是與葉無垢分頭探查地形,而後向村民一番詳細打聽,人小嘴甜的好處體現出來,沒一會兒就把情況摸得一清二楚。
“聽說東面那座山名為飛仙山,乃是從前叛軍所在。”白荼帶着剛探查到的消息緩緩道,“我見其地勢高拔,如懸崖一般,想來山匪也不可能由此發難,還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