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劉嬸心裡直樂呵,然後臉上就也兜不住了,嘴角快咧開到耳根,對趙家母噓寒問暖,不住地讨好。
徐氏并不知道劉嬸一瞬間就給秦紅葉相了個面,不但診斷出了女兒的頑疾,還給扣了個孤獨終老的大帽子。
她隻顧一門心思在心裡瞧不起劉嬸的谄媚樣子,趙家母卻顧不得許多,開口直接問道:“怎麼,是有什麼消息要告訴我嗎?”
“是,是,夫人。”劉嬸爽利地答應着,把她跟着周嬸去柳家工地看見的都和趙家母說了,什麼火炕,吃食,熱水大鍋……應有盡有。劉嬸不知趙家母對柳傾雪的心思正如她對趙青的心思,還以為趙家母已經死了心,現在隻想讓趙青和柳家一争高下呢,都說同行是冤家,這肯定就是趙家也要仿制那些洗衣石闆的原因。
劉嬸先撿着那些幫工處所的好處說,她隻盼着趙家母仿制柳家石器的同時,也仿制仿制柳家的幫工住處,這樣長山也能跟着借點光,住得好一點,吃得好一點。
趙家母瞪着眼睛聽劉嬸說完,立刻轉頭問向徐氏:“你不是說她沒有錢開工錢了嗎,怎麼還有這份心思,把工地工棚大修了一番,這得花多少錢?”
徐氏也是迷惑不已,據之前的“可靠”消息,柳傾雪确實應該沒有錢了。
啊!徐氏反應過啦,對趙家母說道:“定然是這陣子才賺的!”
趙家母也想起了那些洗衣石闆,因為一開始賬房先生就給算過,如果那些石闆都賣出去,最少要賺十幾兩。
可是,十幾兩,這也不夠修房子的吧?
趙家母對徐氏說:“你來給算算,那丫頭賣得石闆錢,能夠她把工棚修成那樣嗎?”徐氏道:“怎麼不能,咱們賣石闆是有底闆本錢的,他們家可是直接從山裡采的石頭,賺也是比咱們賺多得多!”
劉嬸本來沒聽懂趙家母怎麼會知道柳家的賬有沒有錢,這會兒聽見說石闆,趕緊插嘴道:“是啊,夫人,我聽我那個老鄉說,她兒子天天跟着還在做石闆呢,說是一天就能做出好幾百個,從大集之後一直做到現在,一天不落,都沒停過!”
徐氏和趙家母都倒吸一口氣,她們原以為柳家最多也和趙青一樣,賣個幾百塊石闆就頂天了,看來這是在大集上沒少訂貨。
“你快算算,能有多少?”趙家母是白丁,更不會算數,徐氏卻跟着從前去世的那個書生丈夫學了點字,也會估算些簡單的賬目,徐氏按照一千塊石闆算,每塊價格估計是八十個錢左右,那就是有八十兩銀子。
“多、多少……八十兩?”
居然有八十兩?!趙家母如遭雷擊,她這輩子省吃儉用在趙家來老爺子巴掌下讨生活讨了這麼久,都沒攢下那麼多錢,那個小丫頭片子,居然能在幾天之内,就賣出這麼多錢!
“你确定沒算錯?”趙家母牙酸胃酸眼睛也酸,仍不死心地反複問徐氏,“你再算一算,怎麼可能有這麼多!”
徐氏歎息道:“恐怕比這還多呢……”
沒聽見劉嬸說柳家工地一直做石闆,到現在每天都在做,都沒停過嗎?大集到現在已經五六天了,她可是按照一天兩百張算的,無論是每張闆子的價格收入,還是闆子的數量,她都是按照最低來估算的。
柳家這次的收入很可能超過一百兩了,徐氏心裡清楚得很。
趙家母臉色慢慢白了,她喃喃道:“這、這丫頭當真這麼厲害……你說,她還能看上咱們家青兒了嗎?”
徐氏聞言擡頭看向趙家母,心中甚感詫異,趙家母的自信一向了得,怎麼今兒個這麼謙虛起來?
看不上,看不上!劉嬸在心裡默默念叨,這個問題這麼簡單,眼看徐氏吞吐起來,劉嬸恨不得替她答了趙家母。她可不管什麼石闆不石闆,再多還能有趙家的産業多?真不知道為什麼趙家母還對柳傾雪念念不忘?
劉嬸忍了忍,到底沒把那句“看不上”說出口,她再想跟趙家母推舉萍兒,也知道這會兒不是恰當的時機。
“你說,你還問到什麼了?”趙家母忽然對劉嬸發問。
“啊?啊……”劉嬸一怔,很快反應過來:“是這樣的,夫人,柳家的幫工們口風都挺嚴的,我還真沒問出些别的來……”
這劉嬸可沒撒謊,連小河說話都很是謹慎,并沒有直接跟她說什麼,是劉嬸用了點心思,從周嬸的口中拐了好幾個彎才套出這麼多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