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慢慢悠悠往回走,路上買了一碗熱乎的雲吞,走到鋪子門口,發現暗處站了一個人。
她提着紗燈,紫色的衣裙随風擺動,就像翩飛在空中的花朵。
“婉兒?”
“是我,姐姐。”
宛婉微笑着提燈緩緩走向虞夏,月色為她渡上了一層朦胧細紗,如霧裡看花,溫婉絕色,美得不似真人。
反觀端着雲吞、蒙身打扮的虞夏,倒是有些煞風景了。
“這麼晚了,是在等我嗎?”虞夏走近,夾了一筷子雲吞遞到她嘴邊:“嘗嘗(嚼嚼嚼)蠻好吃的(嚼嚼嚼)。”
宛婉一口咬下,兩眼一亮鼓着腮幫:“嗯..好好吃!”
“要再來一口嗎?”
“嗯嗯嗯...”
還好這個時候的小攤販大都比較實誠,還未學會昧着良心偷工減料,僅一碗的量,兩人吃得很滿足,一起回了花鋪。
宛婉抱起已經困到睜不開眼但還是給她搖尾巴的狗蛋:“不過姐姐,等會還要将碗筷還回去嗎?”
虞夏已經将這副碗筷收拾成了狗蛋的專屬備用餐具:“不用,不想坐那吃,就幹脆買下來了。”
狗蛋已經熟睡過去,宛婉輕柔将它放進和虞夏、蕭若芙一起搭的狗窩,轉身蹲在虞夏身邊幫她一起給珍珠花苗松土,淡淡出聲:“方才我派人去追那些墨衣頭目了,不過沒追上。”
虞夏手上動作一頓,不過很快繼續工作起來。
“沒追上很正常,要是這麼輕易追上他們,我倒是很懷疑他們是真是假了。”
“嗯...我聽聞那些墨衣極為記仇睚眦必報,你和...江翊要小心。”
宛婉說這話,虞夏心中已經明白了。
“你都知道了?”
“嗯,不難猜。”宛婉盡量忽略掉自己心中那股酸楚,盡管她知道這種事情虞夏幫江翊保密也無可厚非,但心裡就是覺得難過,讨厭那個從開始陪在虞夏身邊的人是江翊,不是她。
“你别想太多,我也并非是有意瞞着你。”
“我知道的姐姐,如果你真得想瞞着我,我也不會這麼輕易猜出來了。”
宛婉垂眸,虞夏瞧見她的模樣歎了一口氣,拉着她在一旁坐下。
燭光搖曳,虞夏将她與江翊之間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講她夜間當判官時怎麼遇上“五二”,怎麼成為搭檔。
“之後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宛婉聽得認真,隻不過這些在她看來都不算重點,重點是既然這兩人雙雙掉馬,就說明白天那些江大人和虞娘子的來往都可以是逢場作戲,那豈不是...
她目光殷切,滿臉期待看向虞夏。
虞夏感受到熾熱的視線,不自然咳了幾聲:“那個..還是喜歡的...”
她哪敢說不喜歡啊?
蒼天啊,虞夏覺得自己但凡說出那句不喜歡,宛婉當場都能給她辦了。
補藥這樣對侄女啊補藥啊....
果不其然,宛婉聽見答案後眸色黯淡,像委屈的小狗:“那我先回去了姐姐,晚安。”
那一步三回頭的可憐小模樣,虞夏強忍着抱進懷中柔聲安慰的沖動,轉身不再看她。
長痛不如短痛,要讓宛婉知道,她是不會向蚊香演變的!
.........
墨衣閣被一舉搗毀,因證據确鑿,還收刮不少金銀珠寶,聖上對江翊大為贊賞,欲擢其為刑部侍郎,官升半階,結果被江翊以戴罪之身給拒絕了。
聖上一想也是,轉頭又賞了大理寺不少绫羅錢财,還命刑部好好配合大理寺,将墨衣閣情報中所涉事官員依法處置,不少官員紛紛下馬,不保烏紗。
聽道消息的虞夏,不知不覺拿出檢測表,将抗誘力打了滿星。
等塗完了最後一顆星星,她才如夢初醒。
真是,都已經知道他就是氣運之子了,還傻不拉幾塗這張表幹什麼?
她有些氣惱收起檢測表,過了三秒後又拿了出來,在上面塗塗畫畫。
誰說氣運之子出現後就不能塗抹了?
就塗就塗。
片刻之後,原本隻是指标打分的檢測表被虞夏用毛筆圖畫出一個小像來。
長着小狗耳朵的江翊。
在他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系統。
.........
自從虞夏答應幫忙培育珍珠花後,這千言幾乎是天天來花鋪,品茶看書寫字,往二樓一坐就是一天,甚至還幫虞夏打理鋪子,經常說些酸的人掉牙的情話,虞夏本是想告他騷擾好讓江翊抓走,但是...
他給錢。一天五兩。
虞夏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簡直将千言當财神爺供着,沒有絲毫覺得煩擾。
什麼酸掉牙的情話?
那簡直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詞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一個這麼優秀的淑女,人家千言情難自抑想追她怎麼了,況且人家發乎情止乎禮,多有禮貌啊。
于是乎,經常可以看見在角落站着兩個陰暗比。
外加一個沒頭腦。
宛婉咬帕:“姐姐都不曾這般對我笑過...”
江翊咬緊後槽牙:“她從未對我這般殷勤過...”
蕭若芙不明所以:“師父不是一直這樣對我們嗎?”
宛婉:“沒事,不怪你,去帶着狗蛋和你家咪咪玩吧。”
咪咪,其實是蕭若芙養得一隻十分彪悍兇猛的狼狗。
江翊:“這幾天你師父很忙,狗蛋你幫忙照顧幾天。”
蕭若芙似懂非懂,雲裡霧裡抱着狗蛋走了。
剩下兩人對視一眼,似乎達成某種協議。
“千郎君?太好了真的是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宛婉啊,小時候你在你家玩我在我家玩诶...”
千言嘴角抽搐,但還是保持翩翩君子的形象,他微笑着放下手中的古書:“原來是宛娘子,請問有什麼事嗎?”
“千郎君莫要與我如此生疏...郎君手中拿的可是《浮生辭》?真是巧了,婉兒近日壓在研讀,可惜才疏學淺,隻覺第三章的内容晦澀難懂,可否請郎君解讀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