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咽了咽口水,拖着腳步走到江翊身邊,臉上是不可置信,語氣中卻帶着絲絲期待:“你要…做給我吃?”
江翊很是理所應當:“對啊。你忍忍,馬上就好。”
江翊此刻戴着襻膊,露出又白又健碩的雙臂,青筋微微凸起,渾身散發着濃濃的人夫味,虞夏一瞬深陷了進去,失了心智一樣脫口而出:“我忍不住了…”
江翊擀面的動作停下,挑眉看她:“什麼?”
“沒什麼,你慢慢擀!”
虞夏飛快逃離現場,臉頃刻紅到飛起,一邊罵自己沒出息一邊倒了杯涼茶降火,為了轉移注意力,她又轉身給花草松土。
“搭檔!”
江翊突然喚她,虞夏以為出了什麼是,舉着兩隻泥爪子急匆匆跑過去:“怎麼了怎麼了?”
“噗!”
看見她的模樣江翊很不客氣笑了出來,被虞夏瞪了一眼後又擺起無辜臉,指着案上的面團:“搭檔,你可以跟我一起包雲吞嗎?我不太會诶。”
“…等會,我洗個手。”
虞夏洗幹淨手走到案邊,江翊很自覺讓出了主廚的位置,還幫她系好了襻膊,這讓虞夏很是受用。
她清了清嗓,揪下一小塊面團:“看好啊,我隻演示一遍,你得先這樣然後再那樣…看懂了嗎?”
“能在教一遍嗎搭檔?我沒看清。”
“那我再說一遍啊…你看,先這樣然後那樣最後再來這麼一下…”
“對不起啊搭檔,我笨笨的,這個地方手怎麼捏啊?”
“…把你的手給我…這樣捏,這下該會了吧?”
“這下我會了,謝謝你搭檔。”
手把手教就會了?還個個比她包得好?
虞夏盯着他:“江翊,你是不是故意的?”
江翊眼睛一下睜成了圓形,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搭檔,你嫌棄我笨可以說出來的,沒關系的。”
虞夏:“……”
“我不說了不說了,水開了快下雲吞吧我要餓死了。”
也不知道這句話觸到江翊哪個開關了,虞夏覺得她隻眨了幾下眼,一碗冒着熱氣飄着香菜碎的雲吞就水靈靈出現在了她的嘴前。
“搭檔,快嘗嘗怎麼樣。”
虞夏咬了一口,一臉滿足。皮薄肉厚,細滑又勁道,比那攤販上的還要好吃。
“好次好次,你也次…”
嘴裡塞滿了吃食,虞夏說話有些含糊不清,吃得很香。江翊這個點是從不用膳的,如今破天荒頭一次跟虞夏一起端着碗坐在小院大快朵頤。
虞夏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對了,你怎麼知道趙然不對勁?”
“太府寺有蕭太師的人。那日跟蕭三郎查完賬,趙然後腳就去通風報信了。”
虞夏恍然:“原來如此。今日借許孤的手殺了趙台又火燒胡歸樓,他們必然狗咬狗,江大人妙計啊。”
見虞夏意猶未盡,江翊将自己碗中剩下的夾給她:“承讓承讓。”
小院裡種了棵小石榴樹,如今已經快開花了,月光像湖水一樣流淌在花葉上,虞夏指着上面那棵最飽滿的石榴花說要留給他。
江翊嘴上說着好,心裡其實想要的更多。
他想要她的一切,他想讓她成為自己的獨屬,他想把她藏起來,隻能自己一人欣賞…内心深處陰暗的情緒像野草滋生,等他反應過來時被自己這樣的想法吓了一跳,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就像抹不去的墨漬,隻能拼了命往上蓋滿厚厚的白紙,可再怎麼掩蓋,都抹不去墨漬的痕迹。
江翊拼力克制體内邪惡小人的成長,他起身收拾了兩人的碗筷,打算起身離去。
虞夏攔住了他:“這麼晚了,不如在我這将就一晚上吧?”
江翊義正言辭拒絕了,他怕自己再呆下去,會做出十惡不赦的事來。
虞夏深知他的性子,便也沒再攔。
等着再次聽虞夏讓他留宿的江翊一頓,告辭快步離去了。
江翊啊江翊,你真是心口不一裝模作樣!
無敵臭不要臉!!
注:
襻膊,一種由宋代人民發明的挂于頸項間,用來摟起衣袖方便操作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