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翊此刻已經走到月祈身前,他盯着那張仙神似得臉笑道:“國師大人,長得好生俊俏。”
月祈嘴角揚起浮于表面的弧度:“這位大人也不遑多讓。”
“可惜臣不喜歡國師大人這張臉。”
江翊眯眼,順手抄起桌上的酒壺潑了出去。
變故發生太快,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等回過神來,月祈已經被潑的衣衫盡濕。
“放肆!!”
慶和帝還未曾說什麼,月祈一聲怒喊:“來人!将這個亵渎國師的人給我丢出宮去!”
侍衛們趕來卻不曾動,紛紛看向慶和帝。
慶和帝想罵江翊都罵不出,他煩躁擺手:“丢出去丢出去!”
“行了,朕也乏了。”
慶和帝不想再看見眼前的鬧劇,他捏了一把文雯的臉頰:“朕先回去批折子了,你在這多玩會,若是覺得一人孤單,就将與你關系好的麗妃喊來作陪。”
“陛下莫要憂心臣妾。”文雯起身幫慶和帝整理衣襟:“陛下日夜操勞國事,能陪臣妾片刻已是莫大寵幸,臣妾不奢求太多,隻願陛下龍體安康。”
“雯兒當真與朕客氣。”
慶和帝大笑離去,月祈後腳也跟着不見了蹤影,殿上的氛圍一下歡快了許多。
李世隔空與文雯對望,兩人仿佛已經交流了千言萬語,舉杯互飲。
侍衛們看送江翊至宮門前,面對無故增多的守衛很是不解,剛想開口.交涉下一秒被飛箭齊刷刷貫穿了喉嚨。
江翊本在幾人中間,這一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被濺上了鮮血,感覺是有人在故意折辱他一般。
“你就是江翊?”
江翊聞言擡頭望去,隻見将軍打扮的男子眼神犀利地走到自己身前,他自若從容:“中央禁衛軍南衙秦簡将軍,我認得你。”
秦簡神情一滞,顯然沒料到江翊會這般說。他擡起短鞭挑起江翊的下巴:“江大人,你是在跟我套近乎嗎?”
江翊笑了,笑得十分不屑:“我會跟一個愚蠢至極、妄圖謀逆的人套近乎嗎?”
秦簡不怒反笑,用短鞭一下一下拍打在江翊的側臉上:“他們都說你聰明,要小心提防,我原本還嗤之以鼻,如今一看,果真如此啊。”
“希望你一會也能如此嘴硬。”
秦簡擡手從身後喚來幾名禁衛軍,似毒蛇一般吐着信子:“既然江大人這般正直不屈,一定要好生招待啊...”
“是!”
江翊身上沒有半分力氣,隻能被他們拖着走,還未走到目的地,他再也忍不住嘔出一口黑血,暈倒在地。
......
“月兒彎,月兒落,月兒灑在溪橋頭。”
唐宮夜宴,文雯搖杯輕唱起了江南小調,她的聲音如黃莺溫婉細膩,除了離她最近的李世,在場沒人聆聽她的歌聲,吵鬧一片。
可她絲毫不在乎,倚在台階扶手上繼續唱:“橋邊柳,橋邊路,橋邊姑娘在等候。”
怪異的是,随着文雯的歌聲,衆人逐漸眼神迷離,搖搖欲墜,等到曲調的最後一詞從她嘴中飄出來,就像施了什麼咒法,大殿之上除了她和李世,挨個倒地不起。
文雯蓮步輕移至李世面前,模樣嬌嗔,似是在等他說些什麼。
李世寵溺失笑,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支白玉雕花簪,溫柔幫文雯戴上:“這是我自己做得,果然很襯你。”
文雯像小女孩一樣撲進李世懷中,滿面霞紅:“十郎慣會逗我開心。”
李世将懷中的人緊緊抱在懷裡,嗅着熟悉的期盼已久的香氣,緩聲道:“雯兒,生辰快樂。”
“我們很快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
李蓮逃出宮門便察覺街上有些不對勁,很快便發現有士兵持兵器行動,那身打扮根本不是正經軍隊。幾乎是一瞬,李蓮就明白了李世可能豢養私.兵企圖造反,她也明白了蕭玉琅的用意。
為防止發生意外,她選擇沿着小路一路狂奔,持續的劇烈運動讓喉間已有輕微血氣,可她依舊分秒不停往約定好的地點趕。
“李蓮!”
剛拐進小巷口,從巷尾就傳來低聲呼喊,是何蒼的聲音。
她像貓一樣竄了過去,藏好身後想要說些什麼卻斷斷續續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虞夏伸手幫她順着氣息:“不急不急,你先緩緩。”
雖說一路有驚無險,但李蓮還是紅了眼眶,她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和呼吸,挑重點講了出來。
宛婉聞言神色凝重:“可城門已關,還有重兵把守,憑我們這點人沖不出去。”
早在江翊和焦房源進宮前,避免最後惹麻煩,虞夏幹脆自爆馬甲,承認自己就是翠花,眼睛也是隻有白天看不見。
除江翊,宛婉和青疏主仆外,其餘人震驚了好半天。
焦方源和李蓮還沒回過神來,就被江翊拉着進宮了。
何蒼也是緩了好半天,才開始做事。
按照指令在城外安排好了快馬,讓大理寺的衙役侍衛躲進江翊家中的暗道裡,并安置好了百合跟萬伯母。
虞夏這邊也準備妥當,她先和宛婉分别去了一趟酌仙樓、紅袖坊叮囑麻六子和姑娘們,宛婉又留下幾個影衛看護姑娘。
這一路上見了不少私.兵,他們訓練有素行動無影,殺了城門守衛後把守,又分了好幾個小隊縱橫長安,不知道目的是什麼。
而領頭的,正是許孤。
幾人眉頭緊蹙,都在腦子裡盤算着怎麼損失最小沖出城門,青疏有些猶豫不決,但還是上前獻策:“我有一計,這護城河連接城外翠鳴山下的湖泊,若潛水出城,必不會被輕易發現,但危險性高,需水性極佳。”
此話一出李蓮眼前一亮,連忙道:“我凫水極好,當初能考進大理寺也是因為這個加分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