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敵軍在水中設伏,隻怕...”
青疏沒繼續往下說,衆人也都知道水路艱險萬分,李蓮心意已決:“我管不了那麼多,要是真出了什麼事,總比我們一群人送死強。現在已是十萬火急的地步,說不定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往水裡設伏呢,這樣拖下去對我們沒有好處。”
何蒼仔細叮囑:“馬匹包裹裡有一支信号彈,你若成功逃出,在保證自己安全情況下告知我們。”
“放心,我走了。”李蓮藏身黑夜狂奔,已經跑出了一截卻突然停下腳步,轉頭深深回望暗處的幾十道身影。
大家....
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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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蓮走後,幾人商議了一番,李世要逼宮,在宮中定有幫手,且在城内許孤帶兵如此肆無忌憚,多半這皇宮已成圍城。
朝中一半官員被困于宮中,其中不乏身手矯健的武官,若想他們乖乖聽話,必定會用軟肋威脅。人心雖然難測,但隻要存有良知,那麼最容易抓在手上的軟肋,隻有...
虞夏眯了眯眼:“至親家眷。”
知道了許孤帶隊的目的,衆人一緻決定分頭行動。何蒼去江翊家帶出大理寺的侍衛,沿着江翊家解決圍困官眷的私.兵,最好帶出他們的府兵。
虞夏和宛婉帶着青疏等影衛去衙門,她要是許孤,先下手的一定是大理寺,若發現大理寺已空,必然會殺去衙門。
兩個時辰後在玄武橋頭老槐樹下集合。
至于緊挨着的刑部兵部,怕是早已因為趙然的倒戈被控制了,最難啃的骨頭虞夏選擇不啃。
她們的目标從來不是解決許孤和不知數量不知深淺的私兵,而是潛入皇宮護住慶和帝,隻要國玺在他手上,隻要他們這些人撐到李蓮搬來救兵。
隻要,隻要江翊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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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盛夏燥熱的夜晚,在跳進河裡的那一刻,李蓮卻覺得冰寒刺骨。眼前黝黑模糊,即便睜眼也不能視物,她隻能憑借着記憶選擇龐雜的河道,換氣也是等到自己快要窒息的前一秒才敢悄悄潛出水面。
不知遊了多久,終于來到分支交彙處,隻要她再往前遊個十幾米,就能順利出城了。
長時間的憋氣已經讓她鼻腔冒血,消散在水中。她小心翼翼的前進,剛伸出手摸索,便被類似尖刺的東西紮破了指尖。
她心一沉,水裡果然有設伏。
伸手繼續摸索,發現擋住去路的是成排成列的獠牙尖刺網,每四個尖刺組成一網格,網格的空隙正好容她過去。
李蓮潛到河道最低,雙手抓在尖刺上,借力緩緩把自己送到網格空隙。每一下都極為小心,生怕不小心驚動了岸上的私.兵。
她順利将自己上半身穿過空隙,可等到腰胯穿過時才發現這網格内圈還帶有幾輪鋸齒,原本剛好容身通過的空隙現在不得不撞上鋸齒,劇痛自腰胯襲來,李蓮差點痛呼出聲。
血色夾雜着淚水混進漆黑的河水,李蓮強忍痛意試探,發現來回擺動根本無法通過。
想到蕭玉琅的囑托,想到危在旦夕的長安,想到父母親的教導,她狠下心咬牙用力一躍,大量的血液自她身上噴湧而出,些許碎石大小的血肉挂在鋸齒上随水波飄蕩。
河面上的黑色更濃了。
成功闖過城門,李蓮拼了命地遊,很快在翠鳴山腳下上岸。
她臉色白如紙片,環顧四周發現不遠處有一白馬望着她,好像等待着她的到來。
血珠掉落在地上串聯成線,李蓮踉跄走過去,抹掉不受控制掉落的眼淚,抖着雙手摸出信号彈,用力一拉。
“嘭!!”
長劍貫穿私.兵的胸口,聽見信号聲音後虞夏轉身擡頭,隻見一朵金燦燦的煙花綻放在月色之下。
“成功了!”
虞夏和宛婉相視一笑,繼續迎敵。
何蒼帶着大理寺的侍衛剛埋伏在某個官員府外,看到煙花綻放在夜空後終于松了一口氣,他抽出長劍起身号令:“兄弟們,跟我殺進去!!”
“殺!!”
一時間,長安城内硝煙彌漫,戰火開始蔓延。
.........
李蓮從包裹翻出了上藥繃帶,她吞了一顆虞夏準備的藥丸,簡單處理了傷口後駕快馬離去。
路上竟有山匪擋道,但李蓮也并非吃素長大,何況這山匪隻是看着唬人,比她的三腳貓還要三腳貓,即便有傷在身她也很快殺了過去。
若是今日擋路的是浏陽盜,她就算不死也殘,可惜了…
浏陽盜這棋子,早被神秘的他給拔了。
這麼一說,那神秘的他到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
“報!!!”
私.兵快步跑至許孤身前,單跪禀報:“報告許将軍,大理寺那些人不知從哪冒出來,殺了我們好多兄弟,還有一隊不知道是什麼人帶領的人馬,正往我們這邊殺來!”
“知道了。”
看到那顆信号彈的時候,許孤便知道有人逃出去搬救兵了。可就算逃出去又何妨?幾千精兵在手,這長安城撐不到他們趕回來就會易主了。
“通知爺留給我的死士,告訴他們,這群人一個都不許放過。”
“是!”
許孤盯着不遠處的宮門,眸色中露出勢在必得,他翻身上馬号令身後似烏雲壓城的私.兵:“其餘人,随我進宮!!”
“是!!!”
等了這麼多年,這一天,終于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