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門口,顧木秋單挑下眉,雙手環抱倚着門看佚樂,似乎沒罰站掉出來的信。
……
佚樂下意識把東西揣進兜裡。
動作迅速,毫不遲疑。
“……”
不對,我有病嗎,我又沒幹嘛,我隻是睡覺的時候突然發現有個女生鬼鬼祟祟的在顧木秋座位裡塞東西,而出于好心,自己幫忙看看會不會有什麼危險,結果發現人家隻是表白罷了。
況且自己還好心把皺巴的信給捋順了呢…
隻是放回去的時候恰好出了岔子。
恰好被顧木秋看見…
真是倒黴,但凡被其他人看見他都能糊弄過去,可為什麼偏偏就是這個人呢?佚樂平生第一次看顧木秋生不起氣來。
倒不是因為兜裡的信,而是這麼久以來自己偷偷藏顧木秋東西從來沒有被發現過。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被死對頭發現自己偷藏女生給的情書,多丢臉啊,關鍵這還是給顧木秋的。
佚樂想把顧木秋殺了。
…并發誓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而現在,佚樂要考慮的是,如何蒙混過關。
不遠處,顧木秋仍舊保持剛剛的姿勢,眼裡疑惑消散,眉宇間添上幾分調侃,似是看破般,靜靜等待佚樂解釋。
……
許久,佚樂開口:
“那什麼…下午好啊”佚樂撇過頭不去看,尴尬的摸摸鼻尖,“你吃挺快嗷,哈哈…哈哈…”
……
顧木秋沒說話。
“嗯,今天挺冷的”見人沒出聲,佚樂把外套拉鍊拉上,繼續道:“你說是吧。”
……
顧木秋依舊不說話。
……
本來被抓到就煩,給你兩個台階,你他媽都不下,是個活人非裝死人,誰慣着你!
憋着一肚子氣的人終于要爆發。
“顧木秋,你裝聾呢?”佚樂擡頭,咬牙狠狠瞪向門口的人。
……
“噗”
視線中倚在門框處的低下頭,絲毫不隐忍笑着。
“?”
佚樂無語,像是心中冒起的烈火莫名被一堆冰渣子打滅。
笑你大爺。
“笑什麼笑!頭給你打掉!”坐在地上半天的佚樂終于反應過來,一邊起身一邊警告顧木秋, “我一書扔過來,疼的你直叫爸爸,讓你不用經過高考的洗禮直接輕松畢業,躺在床上度過餘生!”
說罷,抄起桌上的書就作勢要扔過去。
有點可愛怎麼回事,顧木秋聽着佚樂炸毛的話,内心感歎。
“偷拿我東西藏兜裡,還要揍我?作風不正啊樂寶”顧木秋咳嗽兩聲,終于止住笑意,擡頭朝佚樂看去。
許是剛才笑得有點過,他眼角還殘留點點淚漬,眼下泛着的粉暈因為剛剛低頭憋得更加深,讓整個人看起來仿佛喝了酒般,似醉非醉。
細看還多出幾分溫柔來,尤其是那雙似若桃花的眸,含着水,柔柔的。
“!”
反應過來顧木秋的話,佚樂臉倏地變紅,而後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延伸至耳根。
亂叫什麼啊!
“顧木秋,你有病啊”佚樂擡手唰的一下捂住自己燙紅的臉頰。
看着對方的表現,顧木秋又被逗笑。
“嗯,有啊,你有藥嗎?”顧木秋笑着回應,主打一個有問必答。
“……沒有!你他媽滾去精神病院找人治吧!”
神經。
他有個屁的藥,顧木秋就是腦子有問題,不是他砸的,是他媽出生時腦子就不太好使。
“哦,好吧,說正事,那你這次又拿我什麼東西了?”顧木秋收斂起笑容,一本正經的詢問。
“?”佚樂一怔。
被發現了?不對,‘又’?
“你什麼意思?”
難道自己以前被發現過?
“什麼什麼意思,你兜裡,不是我東西?難道今天下午你心情大好,覺得自己不該那樣對我,很愧疚,所以坐在地上等我回來賠罪?”
“還是你今天非常閑情雅緻,于是看中我這個風水寶地,然後一屁股坐下,打算趕我離開?”顧木秋瞪大眼睛,十分欠的比出大拇指。
“果然,正常人還是理解不了。”
嘲諷效果拉滿。
“而且”他繼續道:“以前我的水杯,鋼筆,課本,以及外套總是隔三差五莫名消失,時間長達24小時,超過後,就會不定時不定點出現。”
“你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是我看着你幹的”
……
佚樂撇開頭,羞恥感湧上心頭,以為自己天衣無縫的計劃,全被人看在眼裡,就像跳梁小醜般。
“那你為什麼不阻止?”他嘴唇微張,聲音和氣勢都軟了下來。
明明知道,卻不阻攔,沒想到顧木秋這麼…
佚樂想是不是自己很過分,很幼稚。
頭微微垂下。
顧木秋直起身子,慢慢走近,緩緩解釋道:“為什麼不阻止?”他作樣掐掐下巴,思索幾秒後說:“可能是因為我不怎麼喝水?鋼筆是壞的?課本有多餘的,校服每人兩套的原因?”
“又或許是我想看你到底要幹嘛”
“……”
那你可真好。
去他媽的過分,你就純粹知道我做的無用功,誠心耍我,看我笑話呢!
“呵呵,那可真是小人不計大人過,太監不罵皇帝蠢呢”
佚樂差點就泛起父愛了。
“咳咳,所以……”顧木秋沒理佚樂的話,專注于讨回自己的東西,眼神看向佚樂的衣兜。
眨眼示意。
……
“給你給你”
反正你早就知道,我臉也丢完了,說罷,他把兜裡的信掏出,扔向對面。
霎時間,奶白色信封飛了出去,裹着的薄紗有些松,在空中飄蕩。
顧木秋伸手,精準接住,而後掃了一眼,就一臉淡漠的放回桌上。
不看?
對面佚樂見他的這樣,有些看不下去,畢竟東西一看就是人家女孩子用心準備的,雖然隻是紙張,但肯定花費了不少精力。
隻不過因為自己,被搞的有些淩亂。
他不該跑去亂動的。
所以要幫忙挽回一下。
“你不看看嗎?這麼好看的信封,裡面一定非常與衆不同。”佚樂忐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