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不再同她搭話,隻略颔了颔首。
“今日參加試煉者皆系城外而來,本城人士怎可涉入?” 容鸢疑道。
蔺聞思聽罷鹽指微曲輕覆鼻尖,擡起的袖擺掩住了大半面容,徒留一對月牙似的雙眸兀自熠熠生輝,“便是因着今日來此試煉者皆系外來,我才得此契機自府中悄悄出來冒名參加呀。”
“......”
約莫一炷香後,邀仙樓内款步踱來四位梳着飛仙髻,周身彩繡輝煌的女侍引着衆人入内。
甫一入内,四顧幽暗,但聞耳畔響起女侍泠泠之音:“諸位,此為試煉第一道關卡,祝安。”
言罷,四人不知何時離去,樓中始自蘊起異香。
“怪哉,此為何香?我竟從未聞過,也辨不出原材來。” 蔺聞思嗅罷喃喃道。
“你這娃娃好生有趣,你若辨得出才是怪哉!” 身後不知何人高聲侃道,引得一陣哄笑。
“莫要輕看了我去,你可知我是” 言至此蔺聞思旋即止住了未盡之語。
又是一陣侃笑。
不多時,異香愈發濃烈,眼前驟然閃現一道金光,晃得衆人皆掩上了目。
金光漸次散去,再度睜眸時衆人驚覺自己竟身處一方淺灘,灘中沒着不少海水,浸濕了半截褲腿。灘上礁石錯落,遠遠望去竟瞧見似有鲛人藏身其後,而放眼望去,面前則是一片無垠的海域,靜寂無言。
“是鲛人!可算撿到寶了,這趟沒白來,據傳每個鲛人體内都藏着顆鲛珠,價值連城啊!” 方才侃笑蔺聞思那人出聲疾言。
恰此時,海面上傳來人語:“礁石間鲛人無數,然唯一生有靈智之鲛體内孕着鲛珠,餘下皆藏殺念。爾等須于此間尋出那鲛人,爾後将其鲛珠取出,負傷重者即止步于此。”
言罷,方才席間所見那自謂已曆九回試煉之人三兩下攀上臨近的一塊礁石高聲同衆人道:“諸位聽我一言,此番是我第十次來此參加試煉,隻要吾等齊心協力共取鲛珠,不怕過不了這關!且此間皆為幻象,我等肉身不會真為其所傷,莫怕!”
“幻象......鲛珠......莫不是西海的鲛人淚......” 江鶴眠聞言沉吟片刻低喃道。
尚不及細忖,便見那群人一擁而上朝着近前的一方礁石撲去,而席間那人則自袖中掏出一把短刃, 奮力舉至腦後繼而猛然朝着那鲛人腹部剖去。
汩汩黑霧沿着刀口溢出,那人似剖魚取腸般狠力扒開鲛腹,卻發覺内裡空無一物。
衆人見此立時四散,唯恐那蘊藏殺念的鲛人起身複仇。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那鲛人仍自斜倚着礁石未有動作,衆人始自安下心來,“原都是唬人的,見不得我等早一刻取出鲛珠罷了。”
此般殘殺了數十尾鲛人後,仍未尋到鲛珠,卻見原先雙眸緊閉意識全無的鲛人兀自睜開了眼,緩緩支起上身狠戾地凝着他們。
“......諸位莫怕......此處水淺,魚身不及人身活泛,他們仍舊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一道上!”
語畢,一衆人複又蜂擁而上同那鲛人搏殺。
那人所言非虛,不在水中,鲛人确行動遲緩,幾無還手之力。
然不出一刻鐘,先前死去的那些鲛人驟然化身為魅,始自吟着亂人心智、攝人心魄之曲,爾後一衆人竟自相殘殺起來。
淺灘頃刻化為血海,而餘下尚未被剖腹取珠的鲛人仍自靜倚着。
“這下還如何取珠?” 蔺聞思蛾眉輕蹙,悄然攥住身側容衍的袖擺憂心道。
陡然被人攥住袖擺,容衍強行壓下心間不悅,仍自端方地自那人手中抽回袖擺,旁行數步與她隔開。
“眼下亂象叢生,既硬取不得,亦無法自此間穿行,便得想個法子讓那鲛人主動現身。” 江鶴眠縱觀眼前局象沉聲道。
“那還不速速說來聽聽!” 容鸢急道。
“......”
“我倒有一計。” 容與輕輕牽住她的手安撫道。
“是什麼?” 容鸢聞言立時攥緊容與的手詢道。
“素聞鲛人喜音好吟,日日遊弋海間逐浪而歌。倘如今有此一人,聲似鴉雀,令人聞之色變,則何如?” 言辭間容與的眸光不住在幾人間流轉。
“與與你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