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與不怕。” 江鶴眠慎自盯凝着眼前局勢,雖不曾側首瞧她一眼,身勢及話語間卻滿是藉撫。
“靈簪在我發間,屆時我會盡全力尋一安全之處護好自己,你莫要分心,顧全自身!” 容與屏息疾言道。
“好!” 語罷江鶴眠腳下微挪攜着容與緩步退行至他方才所察之處,“此處相對安全,與與便就待在此間,不要看也不要聽,好不好?”
“......好。”
将将安置罷容與前行不過數步,便見群蛟齊攻而來。
此處離她過近,若是旋身避開,恐她身陷險境,故而江鶴眠立時決意化出真身接下這一擊。
暗礁錯落間,容與望見眼前的江鶴眠周身泛起冰藍色的星芒,爾後芒華益盛,攏得他隻餘暗影。幾息過後,江鶴眠淩空而起,迎波揚攬的臂膊旋即化作松枝朝着天際延展,懸空靜駐的雙足之下,千萬支根須向着海底巨壑中紮系而去。
松身盈眸,針葉蔽目。
蓦地,海底暗流始自逆轉流向徇着松身蜿蜒至每一枝針桠,桠間蒸騰的冰霧立時将其汲盡,化作冰刃裹挾着針葉鋪天蓋地朝着蛟群席卷而去。
觸及蛟身的刹那,冰刃碎裂,内裡針葉應聲化出千萬道分身瞬時刺入随着吐息掀阖的鱗頁間,沒入血肉,複又破體而出,徒留下具具表膚業已千瘡百孔的蛟屍。
見此景象,餘下魔蛟始自尖聲厲吼,忿頓狂舞怒甩蛟尾之際,海崖漸次塌陷,疊掩暗礁頃刻便被竄流的魔氣碾作碎末卷入水渦中。
********
這廂容衍等人懸着心在原處候了約莫一刻鐘後仍不見二人出來,不住焦灼間沈清遙堅切道:“走,去别處尋線索。”
“可是與與......”
容鸢的話語尚未道盡便被陡然出聲的容衍打斷:“與與不會有事的。”
言辭間容衍轉首望進了容鸢的雙瞳,複又沉聲續言道:“我相信她。”
語罷,容衍率先轉身直行而去,故而無人瞧見袖衫掩映之下,那隻不住發顫的手......
一行人兀自沿途搜尋着,卻仍一無所獲,煩難間,蔺聞思出言詢道:“我瞧方才那些人都朝龍王禦座同寝宮去了,我們為何不與他們一道前去,卻要來這處?”
沈清遙聞此一默,爾後方緩聲答道:“他們尚且能想到的藏珠之地,蛟族何以想不到?”
“也對......那我們現下去何處尋?”
此番沈清遙倒是不再應答,隻輕抿着唇回步朝着方才二人所入之地而去。
見她還欲上前追問,容鸢疾步近身相挽,“走了這麼久的路,我腳都疼了,蔺姑娘可否挽扶一二?”
“自是無礙。” 雖不懂為何容鸢要她來挽扶,蔺聞思卻仍是朗然應下了。
見容鸢刻意拖着蔺聞思放緩了腳步與他們隔開了些距離,沈清遙方同容衍并肩道:“我方才一路都在思忖,若那處真是蛟族布下的一方陷阱,何故非是在那。”
“你是覺得那處有異,而蛟族也覺察到了,可他們尋不見龍珠,便就在那處設陷。一為阻龍珠落入敵手,二未雨綢缪,若是來人得幸尋得龍珠,便在此殺人奪珠。”
“正是此意。”
言罷,一行人已至原處。
四下慎查間,果見周遭水流之向有異。
雖置身海中,可若是悉心感受,仍能覺出周遭水流去向,而今海水東流,卻見珠貝下的流沙拂逝之向卻恰與之相背。
“腳下海水,在逆流。” 容衍俯身言道。
********
壁崖之下,海水倒灌,寒流逆轉,流竄的魔氣以摧枯拉朽的氣勢碾碎了周遭的一切。
藏身處的礁石碎裂那刹,天衣華璨、瑤碧耀軀的神女素指輕點,便見身周浮末立時飛旋而來,以其指尖為軸心,彙作一道淌着金芒的靈符。
靈符之下,以神女為支點,四方法陣立結,頓然遏住了周遭魔氣,将其鎖于結界之内。
靈符彙成那瞬化出數道分身貼附于群蛟額首,爾後神女淩空而起,掌間凝水為冰,玄冰複又幻成靈弓,靈力作箭。
凝神松指間,箭無虛發。
方才附于額首間的靈符驟然化作靈幡縛住蛟身,爾後靈力所幻之箭立時燃起冰藍色的焰花,冷焰灼灼,焚盡此間罪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