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足畔逆流的海水,容衍及沈清遙一時無法,兀自躊躇間,容與同江鶴眠自方才的隙口脫身而出。
“與與!” 見容與徑自理着不知何時翻皺的衣裙,容鸢三兩下掙開蔺聞思挽扶的雙手,向她奔去。
容與聞言立時擡首張臂敞懷迎住她,爾後輕撫着她的背脊藉撫道:“我沒事。”
“可曾遇險?” 着意細察了一番,見二人身上均無明顯傷處,沈清遙方出言道。
“确是個陷阱,幸而無礙。你們可有尋到何線索?” 江鶴眠答道。
“你瞧。” 語畢沈清遙将方才所察一一細述。
江鶴眠聞罷靜默片刻,爾後阖眸輕攤手掌,冰藍幽芒立時自指尖延展向四面八方。
不多時,幽芒傾散,雙瞳複睜,江鶴眠緩步行至垂藻後方的山石下,複而以掌附地,瞧不見的壑底之下,千千萬萬支根系蜿蜒着尋到了逆流之源。
随着靈力的注入,一株含苞水蓮緩緩自壑底托出。
靈華流轉間,瓣蕊漸次盛綻,爾後暗語現。
“流雲裁绡霧作裳,霜月含珠蠙為魇。” 沈清遙輕聲念道。
暗忖片刻後,江鶴眠同沈清遙齊聲道:“在龍女殿中。”
故此,一行人疾步朝着龍女寝殿而去。
将将步入殿門,便見一室亂象,容鸢不由出聲道:“看來他們皆已搜查了一番,不過一無所獲,我們還要再尋一番嗎?”
“能得霞雲為線、鲛绡作裳者,必是王室女眷。又道霜月含珠,較之龍後,更似是指龍女。況蠙即為蚌,你瞧龍女這床榻是何物所制?” 容與出言解惑道。
“是巨蚌!”
“那便是了。”
“可這床榻之上沒瞧見龍珠啊。”
“若是就此般明晃晃置于榻上,何以等到我們去尋得暗語,四海早便歸屬蛟族所有了。” 江鶴眠聞言忍不住借機奚落她兩句。
“就屬你最聰慧了不是,大字不識幾個,要不是清遙哥哥念給你聽,你何時才尋得到啊?” 容鸢立時反唇相譏道。
“書上說,莫要同小人一般見識。” 江鶴眠言罷昂首近前,催動靈力打破了無形的結界。
這廂容鸢氣得幾欲跳腳,迅即回首去瞧容與,容與見狀悄然附與她耳畔道:“統共沒看幾頁書,用不出什麼好詞,鸢鸢莫要同他計較。”
“與與你說什麼呢,快瞧!”
容與聞聲望去,但見淩空之處,柔光益盛,爾後不出片刻,一枚半隻手掌大小的珠子緩現。
原是龍王于此處設下結界,斂去了龍珠氣息,若非刻意于此破界,必尋不得此珠。
一行人望着龍珠緩緩斂住周身輝芒,兀自淌出溫潤微光,尚不及細瞧一二,便見一道赤芒閃過,龍珠便不見了蹤迹。
“是蛟族!” 江鶴眠沉聲疾語道。
而此時回應他的果是龍宮之外殺聲震天的蛟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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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蛟侵襲,參煉者惶懼不已,立時如流砂飛逝般逃竄一空。
為首者持戟上前,肆言道:“而今龍珠落入吾手,爾等是願入吾麾下,與吾一道剿滅龍族、享禦四海,還是死戰不降,甘願命喪于此戰戟之下?”
“出手罷。” 江鶴眠不欲多言,召出長劍直指向他。
魔蛟一族本是妖邪,可千百年來從不曾戕害無辜,是以龍族便默允了他們于四海間生息。
可蛟族此代為首者卻背棄了祖輩約契,私修禁術妄圖與龍族争奪統禦四海之權,而今又有龍珠在手,一時勝負難分。
“龍珠可予其無上神力,且靈源不絕。這一戰,于江鶴眠而言,不利。” 媸漓自容與心海間現身,細凝着戰況沉聲道。
容與聞此面露惶色,尚不及出言便又聽她道:“我去助他。”
言罷便見媸漓化作飛花旋舞而去。
冰刃同魔焰酣戰之際,漫天桃花始自紛落。
蛟首見此,怔了一刹,便是這一刹給了媸漓契機,幻術驟起。
雖知有龍珠傍身,區區幻術牽制不了多久,可于江鶴眠而言,便是短短幾息也足矣。
但見不過須臾,凜冽寒霜自江鶴眠足下伊始,将對首群蛟同那為首者一道封凍,而漫天花雨則于此時聚作飛旋的花流自蛟首側畔掠過,爾後回至容與身邊。
幻回人身那瞬,媸漓欣悅地将手中龍珠奉向容與:“與與你瞧!”
言辭間,桃花法陣仍在加持,魔蛟舉族被困陣中,失卻龍珠的蛟族自是無力相抗,隻待群龍歸返,肅得四海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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