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晚眨巴着眼睛,就乖巧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然而天子話風卻忽然一轉:“既然晚晚喜歡,那晚膳便吃烤兔子吧。”
姜映晚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再望了望縮在他掌心裡瑟瑟發抖的兔子,眼尾都垂了下來,神情十分委屈。
“父皇……真的要吃兔子嗎?”
天子微微一笑:“怎麼晚晚不愛吃兔子嗎?”
姜映晚下意識點點頭,又趕忙搖搖頭:“兒臣……兒臣都可以,父皇喜歡便好。”
天子緩緩掀起眼簾,輕聲一笑:“所以晚晚願意為了父皇割舍自己的喜好?”
姜映晚低下頭,讷讷地“嗯”了一聲,随即耳邊便聽見天子的輕笑聲。
她委屈地紅着眼,小聲道:“那父皇換個兒臣見不到的地方再處理小兔子,兒臣看不到就不難過了。”
聽她此言,天子怔了一刻,忽然禁不住發出一聲暢快的笑聲,随即他拉過姜映晚的手,讓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見她依舊低着頭,他摸了摸她的頭頂,像方才摸小兔子一般:“傻晚晚,這兔子是拿來給你解悶玩的。”
姜映晚立即擡起頭,見到他臉上的笑,心中更委屈了:“父皇騙我。”
她這麼信任他,他怎麼能騙她呢?
想到自己方才被騙了,她還一個勁兒地為他着想,她委屈地眨了眨眼,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
天子沒想到竟真的把她給逗哭了,他這二女兒連流淚都是無聲的,隻是用那雙含淚的眼眸默默地望着他,顯得可憐至極。
他看得心裡一酸,俯下身用拇指輕輕拭去了她眼角的淚。
“是父皇的錯,不該拿這個來逗你,晚晚不哭了。”
姜映晚吸吸鼻子,朝桌上正抱在一起吃草的小兔子看了一眼:“那父皇你得将小兔子送給我。”
天子眉頭微挑:“本來便是送給你的。”
他随手撈起一隻小兔子,送進她懷裡:“給你。”
姜映晚抱着暖乎乎的小兔子,眼角的淚水還未擦幹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謝謝父皇。”
天子見她哭得快,笑得也快,禁不住搖頭輕歎。
真不知是他拿捏住了晚晚,還是晚晚拿捏住了他。
姜映晚懷裡抱着小兔子,一下一下地給它順着毛,一邊回憶道:“以前我小的時候,也養過一隻小兔子。”
聽她說起幼時的事,天子立馬起了興緻,認真地聽她說下去。
姜映晚眉頭皺下來:“可是沒養過幾天,小兔子就病死了。”
那是在她六歲的時候,家裡的下人逮住兩隻小兔子,她和映晗一人養了一隻。
可是她笨笨的,不知怎麼的就把小兔子給養死了,而映晗的還活蹦亂跳,她愈發覺得是自己害了小兔子,蒙在被子裡哭了好久。
想起曾養死小兔子的經曆,她有些猶豫道:“要不還是父皇您替我養吧,我怕自己又把小兔子養壞了。”
“你怕什麼?”天子安慰她,“朕的禦醫又不是吃素的。”
姜映晚糾結:“可是禦醫不都是醫治人的嗎?”
天子:“朕要他們治兔子,他們就非治好不可。”
太專橫了。姜映晚不敢把心裡話說出口,默默地摸着小兔子,心裡想着她這回可以多找人問一問,一定要把小兔子給養好了。
她懷裡抱着一隻兔子,再看桌子上另一隻落單的兔子,忽然覺得它有些可憐。
“父皇,您幫兒臣也養一隻嘛,兩隻兒臣養不過來。”
天子眉頭一皺:“荒唐。”
晚晚稚嫩懵懂,抱着兔子還算得上可愛可憐,他堂堂天子,抱着兔子像是什麼話。
姜映晚委委屈屈地垂下眼:“哦。”
“……”天子輕歎了一聲,“朕幫你養着。”
他這個女兒是需要要嬌慣一些。
晚膳還未送上來,姜映晚耐心地逗着小兔子玩,也并不着急。
然而天子的一句話卻忽然讓她心緒亂了起來。
“朕聽說你方才去了湯池那邊,可有撞上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