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稚若不想麻煩了,幹脆和周京煦先過去,說會在車裡等他結束。
這一路,也許是郭震漢這三個字的敏感,夫妻兩個沒怎麼對話。
但梁稚若腦袋裡想了很多。
其實溯源郭震漢、周京煦、周家之間的糾葛,梁稚若有聽說一點。
當初,郭震漢和周京煦的父親,周京榮關系不錯,兄弟相稱。就連周京煦這個名字都是郭震漢想辦法起到的。
想來也神奇。
哪有父輩和子輩名字中含有相同字的。
周京榮周京慈都有“京”字就算了。
周京煦周京洛名字裡也都有“京”字。
據說是當時抓周,之前周家為了圖個好兆頭,無論是請人起名,還是自己取名,都不能到很滿意的地步。是郭震漢在抓周前提出,可以選幾個紙條,讓當時的幼崽周京煦自己抽。
“京”字完全是周京榮開玩笑混進那對紙條的。
誰成想周京煦還真就隻抽了“京”字的那張。
周老爺子起初還不同意:“哪有父子全家名字都含‘京’?這是你們這一輩起的,孫子哪能這麼取名?”
周老太太和鐘旎恩都挺喜歡這個字的,說服:“這不挺好的,周京榮,周京煦,欣欣向榮,和風煦煦,我們小京煦啊,未來性格肯定如暖風溫柔和煦。”
最終便起了“周京煦”這個名字。
所以一定程度上,郭震漢也是見證了周家曾經的和諧幸福的。
至于他後來為什麼會在周家出事後,自私利己地攀上周家對家,将财産都轉移,做盡退路,隻能說貪心不足蛇吞象吧。
擁有的終将失去。
周京煦親手讓他體驗。
郭震漢今天見他就是想打最後一次感情牌。
畢竟還沒判,還在看守所,最後時日了,隻要他能扭轉局勢,就能把自己保下來。
畢竟是多年的長輩,更與周家淵源深重。
郭震漢知道,說服周京煦是自己最後的出路,聽說他最近事業順利,婚姻也幸福,那有梁大小姐溫暖的他,肯定更能因家庭因素動容。
郭震漢都準備好了說辭。
可就是沒想,今天會與周京煦一同走進會見室的,居然是最近大殺四方風頭正盛的梁稚若。能單方面說服周京煦,不代表也能說服眼裡難容沙的梁稚若。
郭震漢本想一點點擊破的......
誰知都湊在一起。
梁稚若也不想進來的,畢竟這地方晦氣,但一想上次把周京煦打傷到青紫就是眼前這混蛋,她說什麼也要進來坐鎮一番。
大小姐今天踩的十厘米高跟鞋,氣勢十足。
站在仍比她高,西裝革履冷硬筆挺的周京煦旁,梁稚若覺得自己像個打手。
周京煦專門雇來給郭震漢巴掌警告的打手。
“......”梁稚若歎自己不争氣。
這周京煦的事兒,她在這裡胡插什麼手。
但郭震漢明顯盯着他倆的眼神變不對勁了。
有梁稚若在,似乎更好說服了。
這送上門來的軟肋。
“這次,該喊您周總了吧。”
郭震漢還是藏不住眼底縱橫商界多年的狡猾,想讓人心軟,惡念卻太多,“把我關在這裡這麼久,夠解氣了嗎?”
周京煦沒說話,隻冷冽斂眸盯着他。
随他們一同進來,此刻站在周京煦身後的侯胤道:“郭董,您百般訴苦希望再見周總最後一面,周總時間寶貴,望直說。”
這是連叙舊機會都不給他了。
說話時長都限制。
郭震漢邪笑着沉了點兒眸色,餘光輕蔑掃過旁邊面容怡然的梁稚若,真不愧是嬌養大美人,周京煦搶也要到手的心頭好。
郭震漢知道的可太多。
還包括周京煦曾經的婚姻抉擇。
那些晦澀,不可見人的隐秘。
“京煦,你媽拜托我幫你穩住周氏,我允諾了;你爸死的時候讓我好好照顧你,我也沒虧待你,我還照顧了你姑姑多年。這難道就是你代表周家的回報?判我該死?”
“如果是說這些,那我無可奉告。”
周京煦起身就要帶着梁稚若離開。
郭震漢卻突然死死盯着梁稚若窈窕纖瘦的背影,譏诮道:“真以為他是看中你和你聯姻的嗎?當初他最先選的可是你妹妹,梁昭甯,而你,是被不要丢給周京洛的。但後來發現你這種驕縱大小姐更好睡,好拿捏——”
“......”
梁稚若背脊僵硬到,都沒回頭。
周京煦卻在刹那轉身,像是被踩到軟肋愠怒。
他知道他的動機,卻最不該說出那些話。
“你再敢胡說一句。”
周京煦揪住他囚服衣領的刹那,也死死掐住他喉嚨,讓他閉嘴的同時,勒到他無法呼吸。
像給教訓。
郭震漢臉色都發白,卻像得逞般,仍然要說。
他比誰都清楚,周京煦渴望完整美滿的家庭。
可人心最易動搖。
如果心高氣傲向來世界中心的梁大小姐知道自己不是首選,甚至是聯姻挑剔後的勉強接納,會是怎樣的心境?
又怎麼可能還會和現在這個與她毫無感情基礎的丈夫,周京煦繼續虛假地維持婚姻?
郭震漢太懂人心,也更得心應手地如此報複般盯着周京煦,真是大快人心!
真該感謝他今天帶來了梁稚若。
不然都沒法這麼快進入正題。
周京煦一向理性克制。
可還是被郭震漢激怒。
周京煦用力掐到,手臂青筋都暴露,神色冰冷到攝人心魄,如視死物,“還嫌自己死得不夠徹底?”
郭震漢都快呼吸不過來,越發惡劣至極地笑:“怎麼?怕了嗎?怕和你離婚?怕又被抛棄?”
他就是要刺激他。
這裡可是看守所,衆目睽睽之下。
旁邊的梁稚若都還沒反應過來。
侯胤已經意識到他的意圖,沖上去。
卻難以攔住。
周京煦從未如此沖動,盛怒到咬牙切齒,身體都像失控那般,一字一頓威懾:“郭震漢,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但這次,信不信——”
“我讓你走着進來,躺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