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雲笙垂下眸子,靈力暗中蓄積。
眼前的美好不過是混亂前的甯靜罷了。鴿衍宗從來都不以真實的面目示人,如今整這麼一出,大廳内有一個是一個,都逃不掉。
新娘的花轎愈來愈近,允格低下頭,單膝跪地,伸出手等候着他的新娘。
花轎停了,新娘卻遲遲不願意掀開簾子。
允格擡頭,默不作聲地看了紫緣一眼,眼中滿是警告。
紫珞笑道:“新娘子還未看到新郎官的誠意呢!”
允格在衆人好奇的目光下,抽出了腰間的佩劍,劃開了自己的指尖。
“我們鴿衍宗以血脈為尊,”允格閉上眼,血滴在指尖聚集,“最純粹的血脈,也是最有利的補品。在下願以血起誓,護姑娘萬世界周全。”
衆人紛紛鼓掌起哄:“好好好!”
對于鴿衍宗的人而言,血液就是靈力,血液一點點消耗,靈力一點點流失,他似乎也明白了什麼。
有人要動手了。
允格默默地歎了口氣。
衆目睽睽之下,允格指尖的血突然浮現在空中,猛地炸開。
衆人眼前蓦地暗了下來,不由得紛紛驚呼起來。
甯雲笙沉下心,正欲起身,衣角忽地被人抓住。
“師兄要去幹什麼?”在一片血色中,張烽一雙眸子格外犀利。
“你在攔吾?”甯雲笙蹙眉,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
“師兄,聽我一句勸,别人宗門内的事,少管。”張烽的手逐漸用力,眼中有恨意翻湧,“隔了這麼久,師兄還是這麼愛多管閑事!”
“阿烽?”甯雲笙神色浮現出驚愕。
張烽勾起諷刺的笑容:“師兄,收收你那不值錢的同情心吧。”
甯雲笙面色一沉,他從未想過,眼前這個在百年前被趕出師門的師弟會在這個時候對他下手。很顯然,張烽此次是有備而來,并且是專門針對他而來的。一絲寒氣從接觸的地方傳進來,竟是要凍住甯雲笙的靈力。
“張烽,你知道的,你困不住吾,但是如果你真的要這樣,你吾之間的情分,就盡了。”甯雲笙出言勸道。
張烽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仰頭大笑了起來:“你我之間的情分?你似乎是忘了,如果不是你多管閑事,我根本就不會被趕出青雲宗!如果不是師尊偏愛你,被趕出師門的那個人,應該是你才是!”
此言一出,甯雲笙真真切切地愣住了。千算萬算,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張烽是這樣想自己的。
但眼下的場景,實在是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糾結往事。他答應過允格的事,就要辦到,隻有這樣他才能帶他的徒兒找到南疆。、
此時的大廳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實力稍長的長老們還好,巍然不動地坐在座位上看着眼前的鬧劇。實力差點的散修們一個個慌了神,生怕眼前的事波及到自己,甚至拔腿就往外跑,但是門已經被鴿衍宗獨有的空間之術鎖死,普通人根本攔不住。
就在這時,令人驚異的一幕發生了。
紫緣掀開簾子下了花轎,大廳内,一朵神秘的金花随着她的動作從地低下緩緩升起。
允格因為血液爆炸,陷入了靈力虛弱的狀态,此時他正被人狠狠地按在了地上。他望向甯雲笙,不料甯雲笙此時也被人牽制住
了。
怎麼會這樣?
允格的嘴角漾起一抹苦笑。千算萬算,沒算到對方對自己的計劃竟知曉得如此清楚,計劃竟做得如此周全!可是明明他才是真正的少宗主啊!
那朵金花世代由宗主的血液滋養,隻有最純粹的血脈才能保證金花永世不凋零,隻有金花不凋零才能保證鴿衍宗能夠世代相承,如若金花沾染上了不純正的血液,就會枯萎,那時整個鴿衍宗就真的完蛋了!
允澤從一片血色中走出來,走到允格面前,臉上帶着勝利者的微笑:“好久不見啊,冒牌貨!”
允格咬牙:“你這個叛徒,竟然敢策劃這些!早知這樣,當初就不該放你走,直接殺了才好!”
“誰叫你沒殺呢?”允格聳肩,轉身幾步走到紫緣的身邊,牽起紫緣的手,“狐假虎威了這麼多年,也該你去死了!隻可惜了這個
大婚慶典,這本該是我和紫緣的慶典,被你搞成了這個樣子。不過也沒關系,等到金花認了我做少宗主,一切也都該結束了。”
他牽着紫緣的手,在一片血色中,在鴿衍宗諸位長老的注視中,一步步走向金花。
隻要金花認了血脈,那麼它就會重新煥發生機,就能夠讓鴿衍宗的長老和弟子們的修為能更進一步了!
“你不要碰那個東西!你不是真的少宗主!你這樣會害了這個鴿衍宗的!”允格的眼中滿是絕望。
允澤回頭俯視着被踩在腳下的允格:“當年狸貓換太子的事,你我心裡都清楚,我才是真正的少宗主,你是那個糾纏雀巢的冒牌貨!若不是你當年對我的證據做了手腳,我就能當衆證明我才是少宗主,被趕出宗門的人就是你了!”
紫緣挽住允澤的胳膊:“與他有什麼好廢話的!咱們快點吧!”
甜媚的香味鑽進鼻腔,允澤心情大好,捏了捏紫緣的手:“好,我說過了,都聽你的。”
眼看着允澤的手一點點靠近,坐在血霧中的衆人不由得屏息凝神,靜待着奇象的發生。
千鈞一發之際,彌漫在空中的血霧好像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