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真難過——”
“你今晚真是表現欲旺盛得過分。”米拉沒忍住沖他翻了個白眼,“我想想……加上你,咱們就有五個人了,是不是能搞一次真正的新年大餐了?”
“你居然就這樣當着顧客的面讨論起新年了。”桑德拉側過頭來看着酒館的女招待,這位傭兵此時兩隻眼睛都不是很聚焦,“我就這麼被你從邀請名單上排除了?”
“相信我,桑德拉。”米拉輕柔地說,聽上去十二分地真誠,“隻要你願意,你永遠在我們的邀請名單上。”
事實上,她們都知道這不過是句空話。米拉清楚地知道桑德拉不會和任何人慶祝新年,就像本森新年一定會去格雷菲爾一樣。但她什麼也不會說,大概是出于職業操守,比如,一個酒館招待不該對客人的秘密指手畫腳。
當然,也許本身就沒那麼多原因,不過是一種心照不宣的沉默。
“對了,新年。”阿諾德放下手裡擦幹淨的玻璃杯,把它們推到吧台旁邊的櫥櫃深處,“今年不如讓卡爾來決定吃什麼吧?——怎麼樣,卡爾?”
“我沒意見。”卡裡斯托學着他之前的樣子聳聳肩,“您喜歡吃什麼?有什麼忌口?”
“你會做焦糖奶凍嗎?”拉維妮娅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我真的很想念那個……”
“可以。”卡裡斯托說,“還有什麼嗎?”
“哇哦。”拉維妮娅愣了兩秒,似乎才反應過來,“你答應得好快。”
“該另人驚訝的是,你居然對一個如此簡單的甜品念念不忘。”傑拉爾德用食指敲着杯沿,“順便一提我喜歡配果醬的。”
“果醬和焦糖。”卡裡斯托點點頭,“還有嗎?”
“行了,别讓他們點菜了。”阿諾德拍拍他的肩膀,“我說的是讓你決定,記得嗎?”
卡裡斯托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一種動物般的迷惑表情。
“但是,阿諾德先生……”
“悠着點,距離新年還有幾周呢。”阿諾德的手停在卡裡斯托的肩膀上,按着他的肩膀向下壓,等到這個過分高挑的年輕人終于把腦袋低到和他一個高度時,才壓低聲音說:“别答應得那麼幹脆,這可是讓他們欠你人情的好機會。”
“阿諾德。”拉維妮娅拖長了聲音叫道,感到一種微小的快樂,它浮在一切情緒之上,像一片脆弱的灰塵,卻仍舊讓她微笑起來。
“你剛才的聲音太大了,我們都聽到了。”
阿諾德擡起頭,回應她一個微笑。
“那可真是我的失誤——”
一聲巨響猛然從吧台邊傳來,在它帶來的幾秒被迫的寂靜裡,所有人都看到本森的頭服帖地緊靠在桌面上。
他的額頭也許在桌面上磕得烏青了——但現在不是很好說,就連他本人也不知道這是否造成了傷痛,畢竟他已經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呼噜聲。
“我猜是到了說晚安的時候了。”傑拉爾德喝完杯子裡的威士忌,“如果我現在假裝醉倒,是不是可以免費在酒館裡過一晚?”
“你不是一直都這麼幹嗎?”阿諾德從他手裡把空杯子抽走,“誰讓我是這麼個好人——需要我給你們拿幾條毯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