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維妮娅記不太清當天晚上傑拉爾德究竟有沒有多要一條毯子,不過事情的最終結果是,傑拉爾德決定在新年前都留下來,雖說留給他住宿的餘地不多,隻有二樓剩下的最後一間雜物間——勉強和卡裡斯托分享一整塊落了灰塵的地闆。
“我們會把它清理出來的,等新年的時候,它就可以是一間合适的房間了。”阿諾德在兩天,或者三天後的早晨向兩個抱怨地闆太硬的年輕人解釋道,“當然,我是說——你們得自己收拾。”
“我看不到非要幹這些的理由。”傑拉爾德抱着胳膊說,“反正最後那地方又不會變成我的房間,你給讓我鋪點幹草,躺着舒服點就行了。”
“你不是本來就打算留下來幫忙嗎?”阿諾德給他倒了杯啤酒,“别抱怨了,冰塊臉,把雜物間的東西搬到地下室去——哦,看,我們的新夥伴已經開始幹了。”
“好吧,老阿諾德。”傑拉爾德喝了口啤酒,“我早晚有一天會想出一個讓你印象深刻的綽号的……在那之前,先讓我喝完這杯啤酒。”
“好啊。”阿諾德聳聳肩,“我很期待那一天。”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二樓的樓梯口傳來一聲驚呼。拉維妮娅堪堪繞過端着兩個箱子的卡裡斯托,打着哈欠走下樓來。
“早上好,拉維。”阿諾德笑着說,“你睡得好嗎?”
“嗯……就那樣……”拉維妮娅含混地說,走到吧台旁邊坐下,“……呃,我們新年之後要去北邊進貨嗎?像之前本森說的……提普頓?”
“北邊也不止提普頓一個鎮子。”阿諾德說,“我建議可以多去幾個地方,反正現在還有不少酒水儲備,撐上幾個月不成問題。”
“你建議。”拉維妮娅眯起眼睛,“意思是你不打算親自去了?”
“酒館總要有人看着。”阿諾德毫無愧疚地說,“這種見識外面世界的機會總要留給你們年輕人嘛。”
“哦,看起來你是一點也不着急了?”傑拉爾德晃蕩着手裡剩下的半杯啤酒,“我們剛從格雷菲爾回來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瞧你說的。”阿諾德不為所動,“我是打算去其他地方看看,畢竟南邊也不止有格雷菲爾。還有,關于你們在隔壁鎮上那些事——”
“最近要繞過那邊,我們都知道。”傑拉爾德點點頭。
“我是在說那個神父。”阿諾德的手肘撐着吧台,目光直直地望着吧台前的兩個年輕人,“如果他真的是正統教派的神父,那他的名字在教皇國應該有登記在冊……”
這位酒館老闆停了一下,眉頭微微向下壓,歪過頭看了看拉維妮娅:“你确定你沒事嗎,親愛的?你的眼眶下面看起來有點發青。”
“我……我還好,就是……有點困。”拉維妮娅使勁眨眨眼,微笑着說。
“說回神父的事,阿諾德,你是擔心教皇國那邊……”
“如果你們擔心教皇國的追究,那大可不必。”傑拉爾德說,“沒有神父會跑到無人區來,這裡也不會分到任何教職,那位'神父'先生充其量就是個傳教士罷了,教皇才不會為一個小修士費心呢。”
“我是在擔心你,傑裡。”阿諾德轉過頭來看着他,“如果有人稍微關心一下這件事,你那張通緝令上的金額可又要增加了。”
“随便吧,他們已經潑了不少髒水到我頭上了,也不差這一件罪名。”
阿諾德歎了口氣。
“要是有哪個賞金獵人把你打趴在地上……”
“那我就用盡力氣爬到安全屋來。”傑拉爾德喝光杯子裡的啤酒,“再說了,可沒有比你更有名的賞金獵人了,對吧,灰鷹先生?”
“灰鷹?”拉維妮娅撐着頭,“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你以前是賞金獵人嗎,阿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