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燕渡覺得自己後背的毛好像快要炸起來了,“說得都是什麼跟什麼,好像我命不久矣了……”
“師尊!”身後的少年急急打斷他,攥着他的手腕,捏得很緊,“是弟子言錯,師尊莫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燕渡有些吃痛,努力不讓自己顯得呲牙咧嘴,試探地把手往回抽:“不說,都依你——這不是怕你日後下山曆練之類的趕路不便,平日若是為師能陪着你,自然會與你一同。”
抓着他的那隻手終于松開,燕渡飛快縮回來,看看手腕上那片紅痕,輕輕歎了口氣——男主這手勁也是夠大的。
“師尊?”陸峥歪頭看過來,聲音又低了低,“弟子是不是弄傷師尊了……”
“瞎想什麼,”燕渡垂下手,袖口遮住手腕,“為師可是大乘期,能被你傷着?”
隻是一時不防,陸峥松了勁之後,體内靈氣流轉,如今他已經沒了什麼痛感。
“那也是弟子的錯,弟子……”
“知道錯了,日後好生孝敬為師就是,”燕渡并未放在心上,卻生怕他再說出來什麼讓人頭疼的話,連忙打斷,“再不快些去,今日怕是連個劍影都瞧不着了。”
不再多說,燕渡掐訣禦劍,一路往洗劍池趕去。
洗劍池在九玄宗後山,離着主峰有不小的距離。燕渡一路上都沒說什麼話,陸峥也難得安靜了,直到洗劍池前。
洗劍池前設了陣法,燕渡示意陸峥用令牌将陣法打開,眼前是如明鏡一般透亮的池水,那些劍就藏在池下。
燕渡本是想要自己先下去,誰知道剛靠近池水,一股寒涼之意便湧上來,連身上的大氅擋不住。
怎麼如此。
他蹙起眉,忽然想起昨夜燕澤前來尋他時說的話:“你若是願意……”
洗劍池擇劍這般好處怎麼會不願,除非燕澤本身便知曉此處會加劇他身上寒疾。不過想來是沒什麼太大的影響,若是會傷及根本,燕澤怎麼也不會提起此事。
傷不到那就是沒事。
燕渡一咬牙,還是踩下水去。
池水是障眼法,才一踏下去,眼前場景便驟然變換,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白玉大殿。
隻是身上的寒涼之氣還沒能退下去,燕渡緊了緊身上的大氅試圖取暖,剛想從空間戒指裡拿出酒來,卻發現神識探不進去。
空間法術在此地失靈了?
正詫異着,陸峥已經跟着他進來,有些茫然地環顧四周,目光落到燕渡身上才定住,快步走上前:“師尊。”
燕渡轉過頭,看到他手上的錦盒。
他的東西都在空間戒指裡,方才試過從識海中召出本命劍也有幾分吃力,若是有什麼事,眼下最趁手的倒是成了這個還在陸峥手上沒被收進儲物空間的折扇。
畢竟是魔域的人送來的東西,燕渡原本并不想碰。但是現在……燕澤說其中沒什麼蹊跷,應當無礙?
他朝陸峥伸出手:“東西給我拿着吧。”
少年眼底好像忽然有一道亮光閃過,轉瞬即逝,餘下的是詫異:“您要用這把折扇麼?”
“嗯,”燕渡含糊應聲,“湊合用一用,此處有陣法保護,也出不了什麼事。”
陸峥躊躇着問:“師尊你說,他們會不會本身便是前來進禮,并無惡意?”
下一瞬折扇就落到了他額頭上——燕渡用扇柄輕敲他一下:“防人之心不可無,更何況,魔域的人向來都沒什麼好東西。”
陸峥伸手捂住額頭,委屈道:“弟子知道了。”
“雖說不可因噎廢食,但你心思純善,還是要小心旁人利用。”燕渡也是第一次到洗劍池來,一邊同他囑咐一邊推開殿門,見到了陳列在其中的那些劍。
門開的瞬間身上那股寒涼氣息似乎更重了些,燕渡擔心走進去會更嚴重,便靠在殿門口:“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為師留在此地等你。”
“師尊……”陸峥看着他,嘴張了張,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聽話點頭,“好。師尊等我,弟子很快就回來!”
燕渡失笑,朝他擺擺手:“機緣可急不得,難得一次機會,好好尋你的劍去,為師就在這,又不會走。”
陸峥又看他一眼,深吸一口氣,随後才轉身離開。
他沒有在大殿中停留太久,裝模作樣地看了幾眼之後,便轉到了深處去,離開燕渡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