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桐晚小聲嘟嚷:“好像你這幾年就有膽子跟師尊交代身份一樣。”
“陸桐晚。”陸峥警告地瞥她一眼,少女嘴一撇,直接化回原本的小龍崽,盤到桌上角落:“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啊,長生天好多要忙的呢。”
陸峥被她刺得心累,扶額閉着眼沖她擺了擺手。
小龍的腦袋垂下,很快沒了聲響,陸峥擡眼定定看她一會兒,把這一小條重新拎到角落的小窩裡面去,自己也上了榻,掐訣入定。
屋外梧桐樹随風簌簌,忽然落了寒氣,等第二日陸峥走出來裝模作樣練劍時,瞧見的便是滿地霜白。
離宮怎麼會落雪。
九玄宗以八卦排列九宮,離宮屬火位,終年和暖,除了燕渡這個身有寒疾的不得不披着大氅,峰上其他人都是常年着單衣,完全不必畏寒。
分明前世不曾有這般意向。
陸峥蹙起眉,下意識往洞府門口看去,在他目光變凝重的下一瞬,洞府内的人也走出來,見到這霜白天地,頓時一愣。
燕渡是被凍醒的。
許久不曾有過的感覺,已經不是從經脈中散發的寒,就連神魂好像也被凍住了,躲在丹田内瑟瑟發抖。
他一時詫異,想跑出門去尋燕澤,沒想到門外也是這樣一幅景象。
“師尊!”他還在愣神,陸峥已經朝他跑過來,眼含擔憂,“師尊今日怎麼這麼早便出來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沒事……”他不想讓陸峥多擔心,看看滿地白霜,問道,“這又是怎麼了,難道是你練劍折騰出來的不成?”
“弟子哪有這般能力,”陸峥被他這麼一問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弟子也是方才從房中出來的時候才瞧見的,正想等着師尊起身時問一問您,沒想到您就已經出來了。”
燕渡垂眼,有些困惑:“為師先去瞧瞧情況,你今日先不必修煉了,先回房中歇着去。這異象太突然,小心傷到你。”
陸峥向前幾步:“師尊要去何處,弟子陪着師尊。”
“為師先去尋你師伯,”燕渡這次沒有答應,“不明情況之前,你先保護好自己,莫要跟我冒險。”
陸峥垂下的手稍稍攥了攥,片刻後才松口,聲音低低:“是,弟子明白了。”
燕渡颔首,顧不上他,披着大氅匆匆往主峰趕去,路上冷得又忍不住掏出酒壇來多喝了兩口。
他今日禦劍飛得低,垂眼瞧着下方的情況,除卻離宮所在的整座峰,就隻有周圍山谷被蔓延了幾分,餘下的地方看上去并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哦,被影響到的還有他的神魂。
燕渡裹着大氅,又忍不住打個寒顫,矮下身盤坐在劍身上,将酒壇喝空。
很快到了主峰,他落下來,沒想到燕澤已經在大殿門口等着他,見到他的瞬間立刻上前幾步,直接拉住他手腕,往殿中帶。
“哥?”燕渡一愣,正想開口,忽然察覺一股暖流從手腕深入他的經脈當中,長驅直入,将大部分寒意驅散。
身上頓時舒爽不少,燕渡長出一口氣,面前都多了些霧,他随手揮了揮,擡眸看向臉色凝重的燕澤,小心問道:“是發生什麼事了?”
燕澤未答,還在往他經脈當中源源不斷地輸送靈力,直到燕渡都熱得覺得身上大氅有些多餘的時候才松開手,問他:“身上可還有何處不适?”
燕渡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有,再沒有比現在更舒服的時候了。”
“那便好,”燕澤轉身向書房走,“進來說話。”
燕渡連忙跟上去:“哥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要說什麼了,離宮的事……”
“不是離宮,”燕澤搖頭道,“是族中出了問題。”
燕渡一愣:“族中?”
“鳳凰一族祖祖輩輩嫡系都曾在離宮修煉,那處已經有了我族氣運,此番族中出事,也就影響到了你那裡,尤其是你,”燕澤颔首,看向他,“我今日察覺此事,本是想直接前去離宮尋你,但族中長老千裡傳音,便耽擱了些時候,你恰好已經到了主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