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的禁地都是什麼有重兵把守,或者步步險招,哪有像這樣全靠迷宮折騰人的。
這哪裡是禁地,倒不如說是密室。
“鳳凰一族的祖地哪有什麼外人進來,”燕思歸意味深長,“防的都是你們這群想偷酒的小腿崽子。”
“不是防止長老知道您喝了這麼多浮生三醉?”燕渡狐疑看他。
燕思歸頓時輕咳一聲:“揭你爹老底做什麼,沒大沒小。”
“這又沒外人,”燕渡嘟嚷,見到燕思歸的目光落到他身後,又立刻邁步擋在兩人中間,“阿峥是我徒弟,也不算。”
“是你徒弟又不是你道侶。”燕思歸“啧”一聲,懶得跟他計較,邁步走進去。
燕渡跟在他後面罵他“為老不尊”:“我徒弟才多大我多大,瞎說什麼。”
“師尊……”陸峥在他身後扯扯,“師尊分明也很年輕。”
燕渡一個激靈,也學着他拽他袖子:“你瞎附和什麼。再怎麼樣,為師還沒喪心病狂到那程度。”
“嗯,”燕渡沒朝他這邊看,陸峥聲音輕輕,眸色幽深,“弟子知道。”
門已大開,出現在他們眼前的總算不全是酒壇,各式各樣的博古架上躺着各種靈氣直接逸散在外的法器。
其中大多數是劍,燕渡見到的一瞬便聽到了長離劍的嗡鳴聲,劍靈不知何時醒了,從劍中飄出來,“咦”了一聲:“你們都跑到這來了?”
“有我帶路,”燕思歸懶洋洋開口,“沒我在,這倆小傻子不知道要摸到什麼時候。”
劍靈訝異地看着他:“你今天怎麼也過來偷酒了,這酒夠你倆拿的?”
“什麼偷酒,這酒本來就是我的了,”燕思歸伸手把劍靈勾過來,在祂頭頂敲了下,“别在我兒子面前亂說。”
燕渡已經了然,學着他方才的模樣哼笑,燕思歸又忍不住一“啧”:“沒大沒小。有些關于浮生三醉的事情,不想知道了?——這些事可連你哥也不清楚。”
還有燕澤不知道的事?
燕渡頓時來了興趣:“我不說了,您說您的。”
燕思歸沒有立刻開口,而是看向他身後的陸峥:“這可是族中絕對的隐秘了,還要你徒弟留在這?”
燕渡猶豫一瞬:“能留麼?”
“留吧,”燕思歸長歎一聲,“就算我不讓你留,你還能一直不告訴他?”
燕渡輕咳,沒反駁。
“我就知道,”燕思歸毫不意外,轉頭從架子上拿下一壇酒,直入主題,問他,“你知道‘浮生三醉’這名字是怎麼來的麼?”
他沒等燕渡開口,轉着酒壇,緩緩開口:“我族先祖釀酒的事你應當都知曉,當時他并未多想,隻知道這酒靈力濃郁,一直到族中有一位新生的族人,誤喝了一整壇,醒過來時修為大增。”
“他說他做了一場夢,夢到了異世,一個全然不同的他。”
“然後是第二次,第三次,”燕思歸拍開封泥,酒香頓時逸散在空間中,“最後一次,他整個血脈都被洗了一遍,他說他看到了真正的天道。”
“那是我族唯一一次嫡系血脈動蕩。原本的嫡系并不是我們這一支,因為那個先祖才發生了變化。”
“所以後來,這酒就被存進禁地當中了?”燕渡問。
“對,不過也不完全因為此事,”燕思歸點點頭,“族中對嫡系血脈其實并沒有太過看重,畢竟還有通過鳳凰樹綿延血脈這一辦法,若當真要說,那才是從古而來的完完全全的嫡系。”
“最重要的是因為自那位先祖之後,有不少人都開始嘗試通過這種辦法洗滌自身血脈,甚至見到天道——他對此并未多言,所以除了他一時還沒有人再知曉關于那天道的事情。”
“隻是顯然不是所有人都能走到那一步,反而絕大多數都在這樣的嘗試裡因為承受不住那些靈力爆體而亡,最後族中不得不将所有的酒都放入禁地,除嫡系外不可随意碰觸。”
“那您呢?”燕渡聽完他的話,好奇,“您喝了這麼多無事,可是已經窺探到天道了?”
“天道真有那麼好見,此界還不得亂套,”燕思歸搖搖頭,“我隻是喝酒喝得多罷了,從來沒見過那所謂的三場夢,日後想來也見不到了。”
“倒是你,”他一頓,目光灼灼地看向燕渡,“第一次,甚至是喝了這壇酒的第一口,神識就直接被卷入了這場夢境當中。若是未來有可能,成為第二個見到那天道的鳳凰也未嘗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