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燕渡哂笑,“我這麼一個廢人,說不定那隻是僥幸而已,哪裡來的這般氣運。”
“我也想不到,”燕思歸難得收起那副漫不經心的态度,意味深長地看着他,“畢竟這一輩裡面已經有一個長依是千年難遇的白鳳凰。但你出生的時候也與旁人截然不同——說是族中目前唯一一個都不為過。”
畢竟誰家鳳凰身體和尾巴色差這麼大的。
“可我再怎麼樣也沒多出來其他的變化,這一身修為能用上的都不知道有多少。”燕渡垂眼。
“那你的修煉速度也沒低過,而且别忘了,當年長離劍主動選擇的是你,”燕思歸伸手,像是想摸一摸他腦袋,到半路還是放下,“你身上的氣運一直都不一般,我覺得我等得到你真正涅槃那一天。”
“等到那一天,然後呢?”在一旁沉默着的陸峥忽然然開口,盯向燕思歸,“讓他拿自己的性命去賭你們一族的未來麼?”
燕渡聽得一愣,下意識道:“哪有那麼嚴重……”
陸峥猛地轉頭看向他,眼中那些委屈看得他心神震顫:“師尊本就體弱。鳳凰涅槃九死一生,這浮生三醉也同樣的九死一生,師尊一定要去做麼?”
他說到最後,費勁力氣才将逐漸揚起來的聲音壓下去,一字一頓:“若是那般,弟子甯可師尊就這般保持現狀,什麼也不要再做。”
燕渡被他這突然的反應震得怔愣,過一會兒才回神,笑着安撫:“這麼關心為師。不必擔心,為師心中自有打算。何況也沒說這兩件事要一同進行不是?”
那鳳凰涅槃的事也是原主所經曆的,他現在就是想,也無從下手。而浮生三醉如今可是能修複他神魂的。
至于燕思歸說的這什麼看到天道的事,一時半會兒還不在他的考慮範圍——順勢而為就是了,他也怕死。
“那師尊答應弟子。”陸峥看上去還是不放心,同他說話的語氣都難得顯出些強硬來。
燕渡現在能做的隻有順毛:“好,答應你。為師不會輕易出什麼事,安心啊,乖。”
陸峥還抿着唇,悶悶地“嗯”了聲。燕思歸看着他們這師徒兩個,搖搖頭歎氣。
燕渡擡眼看他,忍不住想瞪人。
要不是燕思歸忽然說起這些,哪裡至于把他徒弟激成這樣。
“爹,”方才浮生三醉逸散的靈力讓他精神恢複些許,燕渡跟燕思歸傳音,“這些話你日後别當着我徒弟的面說。他一個小孩子……”
燕渡傳音到一半,燕思歸忽然輕哼一聲,将手中酒壇重新封好,塞到他手裡去:“剩下的酒想拿多少便拿多少,拿完了早些走,别等着那些長老來找你們的時候把我也一塊抓過去了。”
“哦。”燕渡看出來他不想聽自己說話,扁扁嘴應聲,把手上的兩壇酒都塞到陸峥懷裡,自己站起來到酒架旁邊去。
他正打算一揮手把這所有的酒打包帶回九玄宗去,燕思歸盯着他,幽幽開口:“看着點拿,若是被人發現這酒少了我就把你供出去。”
燕渡呵呵:“您剛剛不是說這裡的酒都屬于您的麼?”
話是這麼說,他還是稍微少拿了些,隔着位置抱了一半的酒壇塞到空間戒指上,酒架看上去除了擺得稀疏些并未見少。
燕渡搜刮完酒壇,又把目光投向其他的法器。
他轉頭去尋陸峥,少年正乖乖抱着那兩個小酒壇待在原地,注意到他目光才動了動:“師尊?”
瞥一眼盯着他的燕思歸,燕渡努力忽略那道似笑非笑的眼神,問陸峥,“你要不再看看這裡有沒有什麼你趁手的法器?”
“燕沉舟,”燕思歸警告地喊他一聲,“适可而止。”
“就一樣……!”燕渡掙紮,“這裡放了這麼多東西,爹你不能這麼小氣。”
“酒你可以随便拿,”燕思歸沒有松口,“這裡其他的東西一樣也碰不得,動都不要動。”
他語氣實在太過嚴肅,燕渡終于稍稍動搖了下:“是……怎麼了?”
“等你日後繼任族長的時候會知道,”燕思歸這次沒有立刻回答,“這裡再怎麼樣也是禁地,莫要兒戲。何況你這徒弟手上不是已經有一把劍了麼?”
“那把劍有些不受他控制,以防萬一……總是得給他留一個趁手的武器不是。”燕渡解釋。
燕思歸摸了摸下巴,問陸峥:“你當真需要?”
陸峥垂眼:“我聽師尊的。”
“啧,”燕思歸不知道歎了今天第幾口氣,認命一般站起身,“那也别再禁地瞎折騰。妖族這地方空間不穩,時常會有秘境出現,你們除去走一圈能看見不少。”
他繼續朝着大殿深處去,燕渡将陸峥手上的酒也收進空間戒指,拉着他跟上。
好在這回燕思歸沒再帶着他們兩個四處亂拐,直接推開一道門,裡面是向上的階梯。
一步步走上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面積不小的洞府,隻是除了正中央一張軟榻,再沒有别的東西。
燕渡眉梢挑了下,一個猜測出現在心裡:“這不會是……您洞府吧?”
“是。”燕思歸颔首。